“總要允許不認識你的人存在吧，”你小聲嘀咕：“而且，你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教練，教練都滿臉褶子，胡子拉碴，哪兒有那麼好看的教練。”

“原來你對我一見鐘情啊。”

自戀狂，你背過身去不理他，他討好地勾你的小拇指，你負氣般頭砸到他的肩膀上，不情不願地：“好吧，我承認，我喜歡你，我最喜歡你了。”

他張開嘴，似乎想說些什麼，視線飄忽：“……旅途還長著呢，先休息一會兒吧。”

你失落地依言戴上眼罩，座椅下，你們雙手交疊。

25

瓜迪奧拉沒有告訴你，你們的初遇並不在慕尼黑。

那時他剛剛揮彆巴塞羅那，心情低落，正巧接到德甲巨頭拜仁的邀約，前往德國散心。

乘著舊式火車，沿著易北河轟隆隆一路向南來到柏林，這座名字裡都帶了棵樹的城市，德意誌的心臟。波茲坦廣場、菩提樹大街、弗裡德裡希劇院……他興致寥落地賞玩，幾天後就繼續向南出發，途徑科佩尼克區，伴隨著東德地區工業的衰落而垂垂老矣，灰撲撲的街道，你的存在猶如河床裸露的金沙，“亞德蘭科·特呂格韋！奇跡的特呂格韋！”人們狂熱地呼喚你的名字。

聲浪幾乎要把看台掀翻，很難想象小小一方破舊簡陋的球場居然能爆發出那麼巨大的能量，原本打算假期避開足球有關的一切，瓜迪奧拉隻漫不經心地投以一瞥。

穿過無數揮舞的手臂，他在人海中一眼看見了你，至此再也移不開眼睛。

麵對四人的嚴防死守，足球牢牢黏在你的腳踝，身後回位的球員一記粗野的放鏟，你的頭頂像安裝了監控器，外腳背一撥，球輕巧地穿過人縫，穩穩地落到不知何時拍馬趕上的協攻隊友麵前。

輕輕一躍，避開了防守隊員來不及收回的鞋釘，你揚長而去，留下身後一片人仰馬翻，小禁區內隊友浪射被封堵，你沒有調整，淩空勢大力沉地吊向死角補射得分，球迷疊起了人浪，大屏幕回放球門前你被風吹亂的黑色長發，無機質的煙灰色眸子平無波瀾——那是最頂級獵手才有的眼神。

靈氣逼人，無懈可擊，渾然天成。

瓜迪奧拉不知不覺看入了神。

命運從他手中奪走了一個天才，又將另一個天才送到他麵前，指尖都有些顫抖，比賽結束後，他不得不深呼吸平複心情，然後撥通了拜仁慕尼黑的電話：“你好，我是何塞普·瓜迪奧拉。你們之前提出的條件我都考慮好了……唯一額外的要求，調來一名叫亞德蘭科·特呂格韋的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