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11 梅西,恐懼和自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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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話接近尾聲,瓜迪奧拉已經明了梅西的答案。“我會留在諾坎普,直到它不再需要我的那天。”阿根廷人顯然決意已定,一時無話,隻聽見秒針一格格向前跳動,直布羅陀海峽那一頭梅西聲音在夜色中斷斷續續:“謝謝你,教練,祝你一切順利。”

“……你也是。”掛斷電話,瓜迪奧拉如夢初醒,兩人都沒有說再見。

那些年少輕狂,意氣風發,像一場來自伊比利亞半島的季風,從他耳邊呼嘯而過,伴隨著大西洋的泡沫,帶來漫長的雨季,曼妙得近乎幻夢。漫長的十年,我們都在變,每個人都在變,凝視著窗中自己的倒影,鬢角微霜,瓜迪奧拉摸上胸口,一個已經褪色的舊夢。

而我也不再年輕。

才和你分開十幾分鐘,瓜迪奧拉就已經很想你了,莽莽撞撞兩步並作一步卻停在樓梯口,莫名地,他像初識情愛的毛頭小子一樣怯於向前。

門半掩著,他躡手躡腳走進房間,你抱膝坐在窗邊,頭歪在玻璃窗上,已經睡熟了。他抱起你,在他寬大的臂彎間你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察覺到熟悉的氣息,蹭了蹭他的手臂,又睡去了。

月色翻窗,澄明似水。如果人不用長大該多好,瓜迪奧拉坐在床邊,以目光勾勒你的熟睡的麵龐,彼得潘的永無鄉,二十歲,無限可能的二十歲,瓜迪奧拉想起自己的二十歲,自恃才華,心比天高,那時他是人群的中心,自以為世界之王。猶如蜜蜂從一朵花到另一朵沒有定性,他和女孩約會,也和男孩約會,徒留一地破碎的心,從不為誰留駐。

而後時鐘像撥了發條,意氣淩雲卻困囿於傷病,榮光黯淡狼狽出走亞平寧,臨危受命功成身退,洗清汙名老卻少年心。多年來他將全部精力貢獻給足球,過著單調乏味的獨身生活。

你會是那個意外嗎?

淤積的心事總是白天深埋地裡夜晚浮出水麵,但瓜迪奧拉不喜歡回憶,過去的就是過去了;瓜迪奧拉善於告彆,腐壞的毫不猶豫舍棄;瓜迪奧拉更善於重建,每一個句號都是新的起點。從加泰羅尼亞到慕尼黑再到曼徹斯特,一步一步,他隻能把握當下,管不了風要吹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