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走在街上,雨仍下著。
街上行人不多,都低著頭快步走著,往來幾輛車的大燈晃得人睜不開眼,密密的雨絲敲打在房簷上,落在人的身上,一陣風吹過,叫人直打寒戰。
她默默向家走去。
現在的她,在一家工廠中打雜,住的仍是那個家。母親因為年齡太大工地不肯要了,隻得回來照顧陳璐,但事實上是陳璐照顧她罷了。陳璐不管那麼多,有母親陪著,她就知足了。
不知不覺中,她已走到了那房子門口,“吱呀”一聲,門發出哀嚎,但卻沒有了那聲親切的“回來啦,璐璐”,再看屋內,母親已經不在了。
她正疑惑,忽然發現鍋頭上放著一張泛黃的紙,大概是舊日曆上撕下的,她沒去理會,躺在竹床上要睡了,灶中的火光微微照著不太的房間,紙上忽影忽現的黑點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又起身,拿起紙,上麵竟有一段話:
“璐璐,媽不能一直這樣,你還年輕,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我和你爸去成化去,你不要怕,錢留著了......”
她的心狂跳起來,一把抓起衣服,向火車站跑去。
火車站離她家,隻有三裡地的路程,她拚命的跑著、跑著,啊!看到月台了,上麵擠滿了人,火車靜臥在軌道上,車門開了,人爭著向車廂湧去,乘警大聲喊著:“不要擠,不要擠.....”可轉瞬便被人群吞沒了,也有幾個人偷偷從車後扒上去進了貨箱,或許是人多的緣故罷,沒有人去注意他們——其實這類事已不稀奇了。
她遠遠的地望著,急切地尋找著母親,可是人群中那個身影並沒有出現,她想再向前走一走,卻累的一步也走不動了。火車緩緩的開始移動,熱鬨的月台瞬間冷清下來,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雨仍淅瀝的下著,火車呼嘯著向東北方開去了,漸漸消失在了濃霧之中。
她緩緩挪動著出了站,在一家店鋪門口的階上坐下,雨水順著她的頭發流進脖子裡,又灌到衣服中去了,她的眼圈紅紅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從她的臉頰滑落。
“你為啥還要走啊......”
她把頭埋在胳膊下抽泣著,可聲音轉瞬又被大雨淹沒了,行人匆匆而過,但很少人去看她一眼,更不會去詢問發生了什麼,有的人似乎注意到了她,也隻是瞥上一眼,便趕著自己的路去了。
“我好好掙錢養活你,你彆走啊......”
她無力的哭喊著。可是,一切都回不來了。
突然間,她隻覺眼前一黑,便猛然跌在了階上....
再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了.
她躺在了一張木床上,周圍的環境有些陌生,卻又是如此熟悉,她想起身,卻感覺頭痛欲裂,眼前又發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