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修站起身,用木棍拂了拂小草周邊的雪,果然有一條綠草連成的小道一直延伸到山林裡。
林晚修準備順著這條路向前探尋,突然一個不留神,腳下一扭,人仰馬翻地摔在地上,又因著雪大路滑,林晚修倒在地上沒能止住,竟是順著雪一路向下滑行幾米,後背“砰”地狠狠撞到一顆綠鬆才堪堪停下來。
這一下給他撞得頭昏眼花,胸口憋悶,好一會兒沒緩過來。
黑狗見林晚修不慎滑到,“汪汪”叫了起來,安靜的山林都被狗叫喊醒。
林晚修苦笑,自己這運氣......
“大黑,彆叫了,我沒事。”怕惹來冬眠的動物,林晚修趕緊喊停大黑的叫聲。
林晚修的拐杖在滑落時不知掉到了哪個地方,他嘗試不用拐杖站起身,發現自己的腳腕傷的還挺嚴重,不知有沒有傷到骨頭,此時彆說站起來,一動不動都有些難以忍受的刺痛。
“大黑,下山去找人來接我。”林晚修將自己的發帶解下鬆鬆係在大黑的脖子,隨即拍了拍它的背。
這是木烈教給林晚修的訊號,遇到危險時拍拍大黑的背它就知道要下山搬救兵。
大黑得令一溜煙跑遠了。
林晚修躺在雪地上調整一會兒呼吸,感覺胸口好些了,用手掌撐著地麵,艱難地將自己換了個姿勢,背靠在鬆樹上。
就這麼一個動作他都有些氣喘籲籲。
等待的過程十分漫長,將鬆樹上有多少鬆果都數了一遍大黑還沒帶人回來,為了緩解腳上的疼痛,林晚修乾脆閉上眼睛養神。
“咚”“咚”“咚”。
閉著眼的林晚修皺眉,感覺自己身上連著被什麼東西砸到,連著挨了三下。
什麼東西?
林晚修睜開眼抬頭看,樹上空空如也,低下頭就見地上散落著三個栗子,這讓林晚修想起了那個偷他筆記的鬆鼠,難不成又是這鬆鼠?
林晚修有些無奈,朗聲道:“小家夥,若是想同我親近,為什麼不出來見一見?”
聲音溫潤如玉,卻讓某個“鬆鼠”咬緊牙齒:這廝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怕林晚修的嘴裡吐出更過分的話,燕子沐從山林中閃身出來,澄澈的眼睛盛滿驚訝,道:“怎麼又是你?”
林晚修看著從青鬆白雪中走出來的人,隻覺得這人分走了雪的三分白,偷去了鬆的半成翠,施施然站在天地之間,像山林中走出來的仙人。
林晚修壓下心頭升起的思緒,皺起眉頭,同樣回問:“燕公子為何在此處?”
實在太巧合了。
燕子沐朝林晚修走過來,姿態輕盈,身後竟沒有留下半寸腳印。
“公務繁忙,上山偷閒。”燕子沐站在林晚修跟前,將手上拿著的棍子遞給林晚修,“這應當是你的東西罷?”
林晚修一看,這正是自己那根不知道掉到何處的木棍。
接過木棍,林晚修咬牙拄著木棍站起身。
“燕公子又幫了林某一次。”林晚修比燕子沐略高一些,站起來後垂眼盯著燕子沐,臉上似笑非笑,“若不是這場大雪,林某真要懷疑燕公子是不是專門守在這地方等林某受傷,”
燕子沐眯了眯眼睛,沒有接林晚修的話茬,問道:“你可知你闖入了誰的山?”
“難不成是燕公子的?”會有這麼巧的事情麼?
燕子沐嘴角微翹,看著林晚修的眼睛,一副“你說呢”的模樣。
好吧,林晚修有些鬱悶,還真是不小心闖到人家的山頭來了。
“這座山上有妖怪,你沒聽過麼?”燕子沐沒有追問林晚修來這裡做什麼,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像你這樣的書生,妖怪一口一個。”
林晚修失笑,這人雖救了自己兩次,可神出鬼沒的蹤跡總讓人難以信任,更彆提這種玩笑之語。
“燕公子,此處除天地外隻有你我二人,有話不妨直說。”林晚修不想和這人兜圈子了,說來也奇怪,他往日耐心十足,可每次和這人相處時總有些虛無縹緲的感覺,讓人心裡空落落的。
“哦?林老板有何意?”燕子沐收起笑眯眯的模樣,冷冽地看著林晚修,渾身透著林晚修若說出什麼大逆不道之語,就要將人就地正法的肅殺之氣。
“燕公子處心積慮接近林某,想必不是為了玩鬨,可林某身無長物......”林晚修盯著燕子沐的桃花眼,吐出幾個字:“燕公子莫不是為了炭?”
燕子沐眼睛眯了眯,沒有回答林晚修的話,而是說:“這麼冷的天,我可沒心情跟一個病秧子在山上閒談。”
“走吧,我先送你下山。”看林晚修沒有動,燕子沐瞥了他一眼,“走不走?”
等坎兒村人找上來,看見的就是神仙模樣的俊俏男子腳踏飛燕般輕鬆踱步在雪道,而他們村可憐的修哥兒,拄著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跟在男子身後艱難下山。
這是救了修哥兒麼?村人麵麵相覷。
不確定,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