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紫光聽了,歎了一口氣便便陷入沉默
。黃淑真見鄧紫光心情不佳,很快喝醉,便代他向崔斌和解貼哥告辭。黃淑真扶鄧紫光回房時聽得他喃喃自語道:這才是黃鐘大呂,這才是強國之聲。完了,完了。
鄧紫光已不再住牢房之中,安排在軍營中被軍士看守,每日可在軍營周圍走去。
時間已到了冬天。沿海冬天雖然不冷,可是常常連天陰雨。
崔斌每幾天就與他談詩、下棋,海釣、月下對飲,陪他散心。
崔斌突然有多日不見,鄧紫光預感到有重要事發生。
空氣中有令人不安的沉悶氣氛。待再見崔斌,已是春天,才知他近來組織了一批糧餉東去。
崔斌還帶來隨軍樂戶唐細君與唐解憂,這是三年前鄧紫光在長沙時的舊相識,崔斌專門將兩人找來彈唱雜曲助興。
鄧紫光知道一定有重大事件發生,便問及世事與時局,崔斌說自己離開番禺時,北軍已將宋遺小朝庭廣東幾個小島上全數殲滅。
鄧紫光心存一線希望地問北軍有多少人,如何圍住宋軍?
崔斌:我軍占穿洲、歸善、番禺、新州後,水陸共計十二萬兵馬和戰船,將將宋主堵在信安海島上。
鄧紫光:可否有地圖一觀?
崔斌命軍曹將地圖拿上來,鄧紫光在廣南行省圖下,看清四州所包圍的狹小之地及信安縣,正是自己與官家曾見過麵的行宮所在,想到和官家、太後麵見時的場景,喃喃地說一聲這是死地,難有轉寰。
崔斌命人將鄧紫光扶回營房。黃淑真見鄧紫光如同大病之中,連忙過來問出什麼事。鄧紫光低聲道大宋完了。
壞消息接踵而來,有人報從澹州有人來,水軍總管解貼哥叫黃淑真去見,來人受左丞相海牙指派,提黃淑真去湛江。
原來黃順時得鄧紫光與黃淑真被俘,因消息不通,以為二人被關押在雷州,便秘密帶百人南下,沒尋見鄧紫光,便跟隨大宋宗室子弟,瓊管安撫使趙宗珞上了海南,作了趙宗珞的親隨。阿裡海牙幾番派人招降趙宗珞,趙宗珞拒不投降,在白沙口與北軍舟師久戰不下。阿裡海牙想到黃淑真在廉州,正好將黃淑真押往前線去招降黃順時。
黃淑真未到海南,阿牙與島上土司相配合,以島上土丁為內應,夜襲趙宗珞大營,趙宗珞全軍覆沒。
宋軍瓊州武裝全部瓦解,趙宗珞與黃順時被海牙裂殺。連同黃順時的摧鋒路鈐、總管謝民、謝富、冉安國。
使君初冠姿意翩,卻教從戎棄家園。七尺昂藏捐國去,黃鳥啼血為少年。
熊桂得知鄧紫光在廉州被拘押消息,帶著真金白銀,千裡跋涉來營救。早有人探得鄧紫光在水軍大營中,熊桂不懼身涉險境,隻身入軍營探望。見鄧紫光隻是被軟禁中,他心中才放下心來。
鄧紫光向崔斌介紹熊桂是自己當年的長沙臨江閣的好友,崔斌誇熊桂為好友不辭勞苦而來,甚是令人感動,並設宴招待鄧紫光及熊桂,讓唐細君與唐解憂作陪,拔弦吹管,殷勤勸酒。
席間崔斌感慨地以詩贈鄧紫光:
二秋三杯酒,會元今封侯。景桓及冠時,破陣與君同。
鄧紫光:兄長將我比作少年冠軍侯,實不敢當。感念崔兄照顧有加,不敢相忘。我接下闕:
君自大河來,我去嶺之南,相逢逍遙閣,靜江詩唱和。南海愁雲密,籠獄兩相隔。常思無芥蒂,共享海無波。
熊桂接聲:生死無所戀,斯人對酒歌。少年青春短,運交不多舛,唯願經年後,能做太平犬。
鄧紫光應聲接下:祈下長生願,貴賤亦相恬。
崔斌突然問: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去拯救彆人嗎?
鄧紫光:你不是來救我的?
崔斌:是你自己救自己,救你手下這二十餘人。你若不懼死,二十餘將士將作伴與你同赴掛紙山。連同黃總製家小姐。
鄧紫光:你不是好友、故交嗎?你能不能救救黃小姐?
崔斌:我能救她不死,但入樂藉無法避免。
鄧紫光:還望崔兄搭救才是。鄧某原聽驅使。
崔斌,隻能儘力而為。
鄧紫光:其餘二十餘人,為何不能放其歸農?
崔斌:霍光明不願投獻,連累其他人。趙宗珞與黃之儀(黃順時字之儀)不降,又累及入摧鋒讀書人謝明、謝富、冉安國。如若釋你,人以為我大元法度不一,可用可不用,隨心更改。
剛剛還與之唱和的好友突然如此殘酷地告訴他要被殺,鄧紫光本有一線希望此時又陷絕境。
鄧紫光很快醉了,崔斌冷聲對兩樂戶女子說,今天他是你們的,好生照顧好我的兄弟。這是你們來此的目的。
崔斌抱歉對熊桂道:你家主人心性未開,一味認死理,今天下已平,丞相無需要再殺人以懾服四方。我隻是想警醒於紫光兄,令他今後不可執迷,今後你多多規勸於他,不讓他逞強好勇,這是丞相對他的交待,現在他還在苦悶迷惘,日後你再轉告於他。
鄧紫光夜半醒來,朧朦中聽見有人上恭桶後回來,說粟娥,我要喝水。
喝了溫水後了要下床,女人牽手他引到恭桶邊。
再扶著香軟的人兒回到床邊時,鄧紫光愣在地下:這是何境?今夕何夕?
隻聽女人道;公子,這是廉州水軍大營。明天二月二十。我是細君。
鄧紫光:哦,龍抬頭,要春暖了。昨我可曾冒犯小姐?
大雙:還沒呢。
鄧紫光:萬幸萬幸。
大雙牽著鄧紫光的手再回內房:萬幸什麼呀,你昨乾什麼了你就不認了?你冒犯小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