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這名字親切,因為我的名字裡也有個江字,我也喜歡畫畫,也為了畫畫選喜歡的專業,為了畫畫選了喜歡的大學。心中不免生出些同情的感覺。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麼說倒下就倒下了,父母養這麼大,真有點可惜。但這些都是我想象的,沒有跟給跟房東說。擔心他們因為同情這種心情會感到悲傷和難過。他們一家人也是不真容易,彆人可能賺了錢去享受生活了,而他們卻把所有的積蓄給孩子看病了。男房東躺著,可能是因為懶惰,也可能是身體也不太好,因為我看到了他的羸弱和強撐的精神。
同情心是一個比較奇怪的名詞,那是善良和慈悲的出發點,但是我感覺不太喜歡這個詞,這世上沒人誰比誰跟值得同情,世間悲苦。同情者總覺著善良慈悲甚至偉大,我卻十分厭惡,總感覺那是強者對弱者的一種不平等的對視,像是居高臨下的藐視觀看。
小江安靜的聽他媽媽的講述,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眼神裡我能看出來那是無奈與堅韌,誰願意疾病和悲苦就落在自己身上,但是不好的事情落到自己頭上,卻又躲避不及,算是飛來橫禍,給父母增添不少麻煩,又花光了所有家裡的積蓄,隻有堅強點,好好的希望夠早點康複,才能對得起父母這一番辛苦付出,對得起這份愛與守護。更不能表現出任何的悲傷難過和抱怨,那樣父母可能會更加傷心難過。
他就像一個修行者,平靜、隨和,心如止水。
看著這個乾乾淨淨的男孩,我不知道說什麼,怎麼安慰她的父母。
他媽媽說,每天都會扶著他出去曬太陽,不能一直躺著,要活順筋骨,這樣能恢複的好一點,少留下些後遺症。
我什麼都不能做,看著外麵午後的陽光並沒有那麼毒辣,暖暖的,不如幫著扶著他出去走走鍛煉一下。
院子裡有一個葡萄架,從房門口到葡萄架上扯著一根鐵絲,上麵曬了幾件衣服和毛巾,清風拂過,隨風飄蕩。
我和小江的媽媽攙扶著他一步一步走出房間,感受著室外的陽光和新鮮的空氣。
一張輪椅放在葡萄架旁。我打算把輪椅推上,他媽媽說不要用的,剛出院那時候不能站立,隻能使用輪椅,現在已經能走路了,需要多鍛煉,還是站起來走比較好,雖然需要人扶著,對恢複更有效果。
這孩子很瘦,很輕,也很軟,像個輕飄飄的羽毛,沒有腰椎支撐,整個身體沒有了重心,隻能靠我和他的媽媽左右攙扶著慢慢移動行走,身體卻不受控製的前栽一下後仰一下的隨機搖擺。
我和他的媽媽左右各挽著他的一條軟綿綿像沒有骨頭的胳膊,因為抬頭往前看了一下遠處,整個上半身一下子就仰了過去,整個背部像練雜技的下腰,頭幾乎垂到了小腿彎,嚇得好一陣緊張,脊梁不會斷掉吧,攔腰抱住,差點沒倒在地上。她媽媽也差點給拽倒在地,扶正之後,他媽媽用一隻手理了一下前額的頭發,我感覺那是明顯的擦眼淚。小江有些歉意又故作堅強的說,沒事,沒事的,我可以。
我怕再次摔倒,就把他的胳膊搭在我肩上,用右手拽著胳膊以防溜劃下去,一隻胳膊攔著後腰,防止栽倒。似乎觸碰到他後背上的那個大包,是脊柱變形突出的樣子,外麵軟綿綿的,像個膿包,也可能是厚厚的膏藥纏著紗布,裡麵硬硬的,那是一個長長的骨刺。這根刺也刺到了我的心裡,有啥也彆有病,好好的不求富貴,但求康健平安,比什麼都要強。
我又開始心疼起他媽媽一個人伺候他的不容易,這個女人真是不得了,所有的母親都是偉大的,她仿佛身上開始發光,不再是一個灰頭土臉頭發花白的中年老年人,更像是一尊慈悲的肉體凡胎的菩薩。
正往院子深處一步一停的走著,靠著高土崖下突然闖入一個人,原來沒有發現那裡有一條小路,可能由於被房子角和幾叢竹子擋住了視線,牆上又長滿了結著紫色果子的爬山虎,所以就更加隱蔽了。
是一身運動服的胖男孩,穿越閃現一樣的出現,又一溜風般的衝過來,真是個輕盈靈活的胖子。小江高興的喊道,墩墩。
胖墩跑到小江媽媽那邊,把他接過去把胳膊放在肩上。
小江,最近有點忙一直沒來看你,今天帶你去上邊轉轉怎麼樣?!
好呀,我也早就想去了,平時我媽自己在我不能走遠。
小江媽媽過去把輪椅推過來,幾個人一起把他攙扶著放在了輪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