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桉揪著他的衣袍,他抬頭看著江未言,卻又好像不是在看他,他低聲喃喃:“火、都是火,她在裡麵……她還在……”
江未言的心快疼死了,“火已經撲滅了,沒有人受傷,什麼事都沒有,不怕。”
不知道是不是江未言的懷抱太溫暖了,百裡桉慢慢冷靜下來,手指的力道逐漸撤掉,人還有點迷糊,“江未言?”
“我在。”江未言給他擦拭額頭上的冷汗,又摸了摸他的腦袋,哄小孩一樣哄他,“不怕了,我在這裡,沒事的。”
“我方才……”百裡桉突然抱著頭,眉頭緊蹙,重重地呼吸著。
“怎麼了?頭痛嗎?”江未言起身就要往外走,“我去找大夫。”
“不用。”百裡桉拉住他的手,在江未言錯愕的眼神下,慢慢把頭靠在了他的腰間。
江未言有點不知所措,整個人僵在原地,“你……”
百裡桉闔上眼眸,疲倦道:“借我靠一下,很快就好了。”
他的手還抓著江未言的手沒放,因為頭疼,手上還用了點力,江未言感受到他的依賴,同樣用力緊緊回握住他的手。
屋內點了上好的沉香,香氣彌漫,讓人沉靜。
百裡桉安定下來,慢慢鬆開江未言的手,坐直身子,他嗓音喑啞,“我沒事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江未言到桌邊倒了杯茶,“喝口茶吧,嗓子都啞了。”
百裡桉一口飲儘杯中的茶,無力道:“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等你睡了我就走。”
“……”百裡桉麵無表情,沉默地看著他。
江未言歎了口氣,舉手投降,“行行行,我回去。”
待江未言走後,百裡桉脫掉外衣,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隔壁突然傳來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動靜大得讓人想忽略都不行。
剛閉上眼的百裡桉:“……”
江未言又在瞎折騰什麼呢?
敲門聲又響起了。
百裡桉揉了揉困乏無力的眼睛,起身披上外衣,踱步到門口打開房門。
“你有事兒?”他對著站著門口的江未言說道。
江未言一臉無辜,“床塌了。”
“……”百裡桉眨巴了下眼睛,神情有一絲恍惚,“我約莫是在做夢,你說什麼塌了?”
江未言重複道:“床。”
所以剛剛那聲巨響,就是這家夥在拆屋子?
百裡桉嗤笑道,“您可真有能耐。”
“過獎。”江未言絲毫不見外,“這天兒還有點冷,收留我一晚?”
“……做夢。”百裡桉“啪”地關上門。
“桉?”江未言在門外喊著,“你方才靠著我那麼久,我總不能白給你靠著吧?”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
百裡桉無奈拉開門,“你這人怎麼這麼斤斤計較?”
江未言:“我就是啊,你才知道嗎?”
“……”
百裡桉站在床邊,耷拉著一張臉,“你睡裡麵?”
“嗯,怕你半夜把我踹下床。”
“……我睡相很好,你大可放心。”百裡桉把人往前一推,示意他快滾上去,“我若當真想對你動手,你隻怕連門都進不來。”
江未言低聲笑道:“行,那我睡裡麵。你彆自己挪著挪著滾下了床。”
被拆穿了心思的百裡桉:“……”
除了父皇、母後和百裡析,百裡桉還沒有和其他人躺過同一張床。
身邊的人存在感極強,寂寥的深夜裡,連平緩微弱的呼吸聲都被無限放大。
百裡桉咬了咬舌尖,裹著被子側身背對著江未言,往邊上挪了挪。
眼不見為淨。
“這就一床被子。”江未言突然說道。
“嗯?”
“你快把被子扯完了。”
“嗯???”百裡桉扭過頭看了一眼,隻見江未言隻有半邊身子蓋著被子,他訕訕道,“抱歉。”
百裡桉默默讓了點被子出來。
“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嗎?你寧願貼著邊邊睡,都不願意往我這兒靠靠?”
百裡桉開始說瞎話:“床不大,怕擠著你。”
江未言:“……咱倆中間甚至還能再躺下一個人。”
百裡桉:“…………”
“我樂意你擠著我。”江未言伸長手臂將百裡桉撈了回來,貼著他的耳朵,沉聲道,“躲什麼?”
百裡桉的後背貼上江未言的胸膛,分不清是誰的心跳,“砰砰砰”跳得厲害。
江未言把下巴擱在百裡桉的肩窩處,微熱的呼吸拂過他的頸側,惹得百裡桉白皙的脖頸連帶著耳朵紅了一片,隱匿在黑暗之中,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