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名靈捕彆無他法下了樓。
那個房間裡的屍體已經被清理乾淨,整潔得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纏繞在窗框上的荊棘條不到半天就變得粗長了許多,伸進房間裡,軟軟地垂落在地板上。
其頂端已經盛開了好幾朵豔麗的玫瑰,顏色是妖冶的殷紅,花瓣嬌嫩又飽滿,仿若風情萬種的佳人,散發著惑人的幽香。
玫瑰是荊棘的一部分,摘下玫瑰也等於傷害荊棘。但不摘也會死。
所以他想了辦法,去找下人幫忙剪了束玫瑰,再要求送到尤琳卡那裡,全程自己就沒碰到過玫瑰,薩曼妮才善罷甘休。
事實證明,傷害荊棘的那一套規則並不適用於NPC。
這位靈捕叫程歲,死去的那位是他臨時拚的隊友,目前還在對隊友的死亡而心有餘悸。
“剛才那位小少爺的話是不是說明,隻要屍體從NPC眼前消失,NPC就會失去關於死者的記憶?”郭茜沉思後道。
阿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她的語氣有些迷惑:“對了,我還問了一句,說尤琳卡是你的女兒嗎。薩曼妮看著我笑了好久才回答‘怎麼不是’。”
“不知道你們男生會不會看,反正我和茜茜姐在外貌五官這裡比較敏感。雖然這母女倆長的都很漂亮,但不是一個類型。倒也不是說沒有這種可能,隻是她們一個長相濃豔,一個長相溫婉,差彆有些太大了。”
“如果還沒想明白,就再看一下小少爺,薩曼妮養出來的孩子就應該是小少爺那樣的。”
謝南常聽了她的話,回想起小少爺的模樣。
小少爺有著琥珀色精致的眼珠,一頭軟趴趴的小卷毛一看就很好摸。
少年人挺拔清瘦的身形,被純白的襯衫和黑底紅紋的小馬甲緊實地包裹著,露出漂亮流暢的身體曲線,好似皮膚下蘊藏著蓬勃的生命活力。
小少爺總是喜歡露出人畜無害的乖巧笑容,舉手投足之間儘是優雅與矜貴,不緊不慢的動作裡流露出一種漫不經心,又格外吸引人的味道。
謝南常低低地笑了起來。
尤其是那雙眼睛,太引人注目了。
他像顆芝麻湯圓似的,外麵有多白,切開來裡麵就有多黑。
眾人將各自的線索大致彙總在了一起。
薩曼妮是兩個月前開始生病,到現在不僅沒痊愈,還有很嚴重的失眠,每晚都需要服用安眠藥才能入睡。
尤桑十歲佩戴的玉佩,兩個月前摔裂過一次,緊接著尤格斯重病。並從薩曼妮話中的“又”字得出尤桑之前生過同樣的一場大病。
薩曼妮對尤倫的評價意外很高,程歲還在抽屜裡瞧見一枚戒指,尺寸明顯不符合女性,不知道是不是尤倫的。
尤琳卡和薩曼妮並不是親生母女的關係。
吸了人血的荊棘條生命力格外蓬勃,生長周期大大縮短。
將筆記記錄到這一點時,蔣厲還有心情調侃道:“按照這麼快的生長速度,那豈不是沒過幾天這些荊棘就可以淹沒整個城堡了?”
謝南常瞟了眼窗外,隻看見二樓外牆上攀附著的荊棘條,還有大概一米就能爬到現在這間客房的窗子。
他毫不客氣地踹了踹蔣厲的屁股:“要是出事了,第一個一定獻祭你。”
隊友祭天,法力無邊。
蔣厲被迫接受了周圍人瞪視的洗禮,敢怒不敢言。
目前得到的線索實在是太過瑣碎,沒法串聯起來整個故事主線。
謝南常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卻不成有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嘶吼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聲音很近,就從二樓傳出來的。
*
這是一間裝修十分華麗的臥室。以暗紅色為主基調,濃重的陰影遍布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猩紅色的厚重窗簾被拉上,遮擋住了窗外投射進來的光線,唯有一小截的荊棘條從窗簾底下悄悄地探出頭來,視野之內昏暗不清。
沉悶的鞭打聲自房內傳出,夾雜著幾聲鬼哭狼嚎的慘叫。
房門大開著,靈捕們死死地盯著裡麵那個手持長鞭的女人,氣氛一度緊張。
“臭娘們兒!我要殺了你!”
女人的腳邊趴著一個狼狽的男人,背上匍匐了幾道猙獰可怖的傷口,血肉外翻。
男人凶狠地瞪著女人,嘴裡不服輸地放著狠話。
他好不容易從疼痛的混沌中抽離出來,費勁地舉起傷痕累累的手摸向虛空。
那一瞬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男人的臉色驟然一白。他咬緊牙關,不死心地繼續伸手。
但來不及了,一道犀利的鞭擊朝他的臉部襲來。
細長的鞭子上帶有倒刺,異常的尖銳,讓人不禁聯想到纏繞在窗邊的荊棘條,被塗抹上了鮮豔的血色,宛若透亮的,品質上乘的油漆。
下一秒,隨著男人的眼球被倒刺給勾了出來,半斷不斷的血肉,從黑漆漆的空洞裡噴濺出赤色的血液。
有點點血花濺上了尤琳卡優越的麵孔,精致的妝容不僅沒有亂,還格外顯露出她張揚又魅惑的氣質,豔若惡鬼,神情毒辣癲狂。
濃烈的惡意裹挾在她的周圍,吐出來的話語好似世間最惡毒的詛咒。
“我是什麼身份?你是哪兒來的膽子敢碰我的東西?”
她可是尤格斯公爵的女兒,怎麼會有人敢這樣亂翻她的房間,甚至是對她口出狂言,出言不遜?!這實在是不可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