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茜收回視線,轉而犀利地投向蔣厲:“你要讓我們幫謝南常?”
“謝南常的確很優秀,但他們差距太大了,再加上靈徒,他處在極其不利的地位。要是幫忙,萬一他失敗了,我們也會有麻煩。”
這些人本來與謝南常就是臨時盟友,才相處沒幾天,哪有這麼深的隊友情。
一邊是自己的利益,一邊是臨時盟友,他們猶猶豫豫,搖擺不定,實乃人之常情。
與之前謝南常受傷時,他們幫忙治療的性質不一樣,這次危及到了謝南常的生命,情況更加複雜。
劉哥他們與謝南常的合作早已結束,無法指望。而程歲表示沒有能夠幫得上忙的道具,愛莫能助。
但蔣厲不在意這些,既然每個人在利益之間搖擺不定,那就統一利益好了。
他對著郭茜笑了一下,又似乎是在壓抑內心的緊張,聲音壓得很輕:“南哥要我告訴你們,油畫的時效就要到了。”
郭茜瞬間瞪大雙眼:“什麼?不是沒換多久麼?怎麼這麼快?”
那幅精美的油畫被折成紙飛機,正收在她的袋子裡,上麵沒有任何關於時效的提示,他們完全沒法弄清楚。
唯一將它們取下,並分發給靈捕的隻有謝南常一人。
此時此刻已經清醒過來的小文咒罵了一句:“可惡,我就知道謝南常不是什麼好人。”
“的確,沒人能夠保證謝南常新換給我們的,不是那些曾經用過之後被打亂的。”程歲恍然大悟道,視線被不遠處纏鬥的身影奪去。
謝南常剛被一道鞭擊打中,狠狠地撞上一棵樹。樹上的葉子撲簌簌地落下,樹乾則因為重擊而隱隱呈現斷裂的姿態。
他仿佛五臟六腑移位了一般,劇烈的疼痛蔓延至了全身。
左手手腕已經脫臼,帶著不少青青紫紫的腫塊,體內有血氣翻湧上來。
謝南常喉結滾了滾,咽下盤踞在口腔內部的血沫,迅速爬起來,重新進入躲避的狀態。
他的眼眸底下留存著濃濃的興味,顯然血腥氣加上受傷激發了他更高的興致去投入這場戰鬥。
哪怕尤桑的長劍已經劃開他頸部的皮膚,謝南常依舊不管不顧,將軍刀劃向更威脅的存在。
即使在之前兩個副本內,或者剛進入“生靈”遊戲場的那段時間,謝南常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過。
蔣厲費勁地眨了一下眼睛,誰也不知道他垂在身側的手攥得有多緊。
“現在不是談判了,”蔣厲拍了下手掌,將眾人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他這裡,“是逼迫,要麼你們拚儘全力去救南哥,要麼大家一起為他陪葬。”
目前的情況其實與之前很相似,不管是第一個副本,還是第二個,隻因跟在謝南常身邊的他太弱小,而謝南常本身結仇又厲害,所以他總被敵人抓去威脅謝南常。
但蔣厲並沒有資格去責怪他,若沒有謝南常,他可能剛進副本就沒命了。
加上他哥哥是謝南常的戰友,曾替哥哥照顧了他好長一段時間,也該到他站出來威脅彆人來救南哥了。
就這樣,在蔣厲的一通逼迫下,阿歡無奈使出了靈徒【幸運星】,好在趕上了。
郭茜神情複雜地瞥了蔣厲一眼:“果然,能待在謝南常身邊的,都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蔣厲沒好意思告訴她,說這是他在之前被設套這麼多次以後,刻意練習的結果。
現在場上陷入一場莫名的僵持當中,但這並沒有維持多久,謝南常哢嚓一聲,給自己正完骨,手持軍刀迅速衝向尤桑。
“小少爺,很不好意思,因為那50%的收服率,我現在隻能勉強和你對上了。”
收服率是能夠降低尤桑對謝南常攻擊力的玩意兒,因此對上尤桑,比對上亡命徒他們則更有勝率。
但亡命徒們肯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謝南常收服尤桑,他們紛紛召出自己的靈徒。
而郭茜他們也在蔣厲的“威脅”之下去阻攔亡命徒,儘管是杯水車薪。
傭兵在硝煙之中抬槍瞄準,幸運星拋動著仍在散發熒光的銀幣,黑影在地麵上匍匐湧動,他們夾雜在許多道具使用的特效當中。
空地上一時間鬥得眼花繚亂,緩緩攪動起空氣裡的那層淡薄的霧。
沒過多久,多重攻擊再一次落到了謝南常的身上。
由於五分鐘大幸運的作用,攻擊倒沒有觸及要害,但也到了皮肉外翻,鮮血直流的程度。
而謝南常瞅準尤桑的動作,矮身躲過橫劈,抬腿就朝尤桑腰間側踢。
但重傷終究是影響到了他,動作稍稍減慢,尤桑轉身輕鬆躲過。
尤桑沒受什麼傷,隻是衣服些許淩亂。他利落地勾劍輕挑,劍尖抵住了謝南常的脖頸。
儘管已經把握住對方的要害,好似他已經勝利的模樣,尤桑卻微微皺著眉頭,環視周圍:“不,不對,蔣厲呢?”
蔣厲沒有靈徒,身手也不好,也沒有什麼道具能夠幫忙抵擋和拖延亡命徒的攻擊。
他沒多大可能會在亡命徒那一側,那麼他會在……
話音剛落,一道破空聲自他後腦襲來。尤桑耳尖動了動,劍尖一轉,抵擋至身後。
原本抵擋上謝南常脖頸的劍,換成他的手。
細白瘦長的手指微微收攏,扣住謝南常的脖頸。青筋隱隱浮在皮膚表麵,沒有人會懷疑這手掌下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