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厲也不在意,甚至還感慨了一句:“要是昨晚的幻象是能夠保命的,那我現在就不用這麼狼狽,就像南哥和大佬那樣。”
阿歡很給麵子地笑了笑,道:“都經過了兩個晚上的幻象,怎麼還不長記性?”
說完,她主動去牽蔣厲的手,說要儘快找到謝南常他們。
但她扯了扯,發現蔣厲動也不動,仿佛他的腳被牢牢釘在地上。
“怎麼了?你受傷了嗎?”阿歡緩緩抬起眼皮,黑漆漆的眼瞳注視著蔣厲,像是要看清他的靈魂裡去。
毫不遮掩的打量令蔣厲頭皮發麻,蔣厲撓了撓腦袋,訕訕一笑:“剛,剛才嚇麻了,腿有點軟,我們走慢點行嗎?”
聽完蔣厲的話後,阿歡的神情跟著一變,眉眼彎起來,咯咯笑著:“男生還這麼膽小可不行,你得多練。”
她果真聽從蔣厲的提議,稍稍放慢了腳步,一邊哼著歌一邊給蔣厲帶路。
蔣厲垂下腦袋,任由對方牽著。他無法抬頭去看前方,也不能抬頭。
因為他知道,此時此刻對方依舊看著他,以一種眼珠扭曲成畸形的模樣,猶如實質一般欲將他剝皮抽筋。
第一天晚上,由於水餃的補償,他們兩個根本沒有幻象。
這個阿歡是假的。
*
與眾人脫節的程歲和阿歡反倒是聚在了一起,畢竟一陣眼花繚亂的花瓣飄落下來,周圍除了對方便再無他人。
海棠林的地點距離海岸稍遠,空氣濕度下降了一些,程歲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耳後的鰓一張一合,乾燥使它變得有些難受。
但不遠處是一直警惕防範他的阿歡,程歲不能輕舉妄動表現出來,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餘光瞥見阿歡看向另外一個方位,程歲悄悄拿出一個瓶子,倒出一點液體塗抹在耳後。
這是海水,他已經試驗過。普通的水無法緩解這種轉變帶來的口渴感。
但若是海水,多則可能上癮,加快轉變,就像之前的黃毛那樣。
少則可能因缺水而死。
程歲想起之前偷窺水鬆時,他看見的那個水壺,裡麵裝的就是一模一樣渾濁的海水。
他頓時心下肯定整個漁村都是鮫人,包括關鍵NPC。
至於水餃,也沒理由不是。
但從昨天晚上漁民的話來看,副本既然設計出這樣一個提供血液來吸引鮫人的角色,又或者水餃就是用來承擔這個設定。
當程歲新得到一個想法時,一個聲音突然響在他的耳邊:“你在弄什麼?”
阿歡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身旁,眼睛緊盯著他手裡的那個小瓶。
程歲不動聲色地對上她的視線,臉上沒有半分心虛:“一個輔助藥劑罷了,你需要檢查一下嗎?”
他仿佛十分體貼,還直接將小瓶遞到阿歡身前。
因為動作太過坦然,幾乎沒有人能從中懷疑到什麼。
果然阿歡隻是瞧了一眼瓶子,便偏開腦袋。
但還沒當程歲將瓶子收回背包的時候,阿歡突然幽幽開口道:“程歲,你知道我的幻象是什麼嗎?”
這聽起來貌似與他們之前的衝突並無關係,隻是程歲心下一沉,忽然明白過來了什麼。
因為對程歲的立場存疑。阿歡他們並沒有在前者麵前透露出半點幻象的信息。
也沒有等到對方的回答,阿歡便自顧自的說道:“我的幻象是嗅覺強化。”
這個幻象的靈感,還是取自謝南常昨天晚上和刀疤男他們的對峙。
這不禁讓阿歡回憶起《荊棘城堡》裡的小文,因為一個辨彆真假話的道具而被人盯上。
在看清黃毛的屍體後,阿歡清楚她的需求,她需要一個辨彆靈捕中招到死亡過程的能力,於是出現了這樣一種幻象。
得益於它,阿歡每靠近一個NPC就能聞到濃烈的海腥味,腥臭而難聞。
甚至是此時此刻站在她麵前的程歲,除了氣味更淡,基本和NPC毫無區彆。
“你中招了。”阿歡不斷上下打量著沉睡。
由於對方沒有半分阻擋,她輕而易舉地瞧見了程歲耳後不斷張合的鰓,像是在渴求更多的海水,古怪駭人。
程歲嗯了一聲,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阿歡:“為什麼今早聚在一起的時候不說?”
程歲看上去頗有些無奈:“我想試試轉化成鮫人後能不能保持清醒。”
要是能夠保持清醒,注意一下腐爛的程度,並且不主動割下自己的血肉,還是有概率可以活下來。
阿歡聞言,暗罵一句:“真是瘋子!”
程歲隻是笑笑,並未做出回複。
作為一名孤狼靈捕,他的身後早沒有任何退路,孑然一身毫無牽掛,為何不放縱自己沉溺自己?
當然這話他是不會明擺在麵上的,他和現在的隊伍還沒熟悉到那個程度,更何況也不會有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