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櫃可知,如今城裡哪裡還能買到天元丹嗎?”
“城中品珍閣、風華樓也是仙門常去的地方,不過這兩家以賣賣法器符篆為主,據我所知,應該無此丹藥。”
易星洛估摸掌櫃所言非虛,心下焦急,將禦風訣運用到最快,一會兒就趕回了客棧。
“七星齋的天元丹,昨日都被人買走了。”易星洛向蕭亦行稟明情況,又道:“一顆天元丹,市麵價值不下上百顆上品靈石,能有如此手筆的並不多見,必是修仙世家或宗門大派。如今,在這雲水成裡,有這個實力的修士...”
他沒有再說下去,金丹境界的修士,神識可蔓延擴散百裡,城內除了昨日見到的那位,並未探查到其他高等級修士的痕跡。
蕭亦行自然也猜到了。本來他離開師門,並不想與琅琊閣的人有過多牽扯,可沈念辰不僅有天元丹,本身更是金木雙係靈根的高階修士。木係功法主療愈,對楚杭的傷勢極有助益。
他微微點頭,對易星洛吩咐:“我要見他,請他即刻來此。”
沈念辰是在即將出城的半道上被易星洛截回頭的,一路上對方也沒與他細說,但以他對蕭亦行的了解,一定是出了大事。
隻是沒想到剛剛踏入屋裡,就看到蕭亦行一臉空茫失神的樣子。
沈念辰倒吸一口氣,伸出手搭上楚杭的靈脈,動作輕柔地把神識探了進去。
他越看臉色越古怪,神情幾番變換,到後來連手指都在微微發顫。頓了良久,終於抬眸望向蕭亦行,欲言又止道:“他的元神…他真的是…”。
蕭亦行沒有否認,隻是沉聲道:“他元神微弱,還請你讓出天元丹救他一命。有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沈念辰靜靜地看著他,而後從懷中掏出一個木質錦盒,當著蕭亦行的麵打開。三顆瑩白如玉的藥丸放在其中,散發著微涼的氣息。
他一手扶起楚杭的身體,用指腹將一顆天元丹壓入他的口中,又捧起他的臉,闔眸將自己額頭輕輕抵了上去。神識交彙,青色的光芒由兩人額間相抵處向外散發,似春光和煦、萬物複蘇。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楚杭冰冷的身體漸漸恢複了溫度,睫毛也有了些許顫動,他輕輕低吟一聲,沈念辰才放開了他。
“情況暫時穩定了,估計幾個時辰就能醒。”沈念辰把錦盒放在桌上,“天元丹一次隻能服用一顆,相隔不能少於半年。他神魂脆弱,想必今後還會有用到的時候,這兩顆你也拿去吧。”
聞言,蕭亦行懸了一夜的心終於微微放下,神色終於舒展一些,開口道:“多謝。你有何要求,儘可說了。”
沈念辰苦澀一笑:“我把你當做師兄,你眼裡卻沒有我這個師弟。要換做旁人,我自然舍不得這些丹藥,但是救他,我與你的心情並無不同,不必言謝。”
“念辰,我是自逐出師門的,也不便與你再以師兄弟相稱,以免圖惹是非。”蕭亦行說著,從手中化出青鸞劍遞給他,“天元丹給了我,賠你靈石亦是無用。這把劍我已解開封印,送給你了。”
青鸞劍,通體淡青色,散發著淡淡光芒,一麵雕刻著青鸞圖紋。有摧枯拉朽之勢,一劍斷水、開即不合,乃當世十大名劍之一,價值不可估量。
沈念辰斷然拒絕:“君子不奪人所好,劍修人劍一體,豈可輕易易主。”
“天元丹之情和元神之力,我隻能以此為報。你若不收,倒叫我為難。”蕭亦行說罷,似是毫不留戀,把青鸞劍反手一推,化實為虛點入沈念辰手心內。
沈念辰幾番推辭未果,知曉蕭亦行向來固執,更不想欠他人情,再爭執下去亦是無用,最終默默收下。
他低聲一歎,感慨道:“我並無勸說你赴會之意。隻是琅琊閣畢竟是木係功法最正統的門派,先祖流傳下來的療愈、固元秘術都藏在閣中。他元神不穩,丹藥隻能輔助,若能有固元之法必會有所助益。若碧雲天答應赴會,我定向閣主去求。”
蕭亦行神色淡然,“宗門大事自有掌門定奪,我不會憑一己喜惡去當說客,亦不會橫加阻攔。”
沈念辰揚唇一笑,“克己複禮,大局為重。師兄,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不過...”,他話鋒一轉,旋即雙手抱在胸前眼神玩味地打量了蕭亦行和楚杭一番,戲謔道:“以前年少,隻當兩位師兄同宗同門,感情甚篤,如今看來...嗯,神魂交融,還當真是越發會玩兒了。許是這世間之事,失而複得,最動人心吧。”
蕭亦行:“……”
易星洛和江嶼白原本守在外麵,聽到屋裡人似有離開之意,快步上前準備送送這位師叔。不成想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這樣一番話,當場就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蕭亦行狠狠剜了他倆一眼,怒道:“還愣在這作甚,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