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骨碌坐起來,“真對不住,徒弟忘記了。我這就去燒水,請師尊稍等一下。”
“燒水?”蕭亦行四下瞅了一眼,並沒有發現浴桶。
“咳,這竹舍三間屋子,共用一個浴桶。”楚杭解釋道。
蕭亦行一聽浴桶是幾個人共用的,頓時臉色陰沉下來,攏了攏衣服打算將就一晚。
楚杭急中生智:“師尊若是不願意,還可以去冷泉。”
這泉雖名為冷泉,水卻是有靈性的,並非真的冷水。蕭亦行也曾在琅琊閣待了多年,自然知道那泉水四季如春,是個不錯的選擇。而且現在已近深夜,那地方隱蔽,應該不會遇見什麼人。
他略一思忖便答應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屋。蕭亦行的東西大多收進了儲物袋,化在袖中,兩手空空地走在前頭,就算讓人瞧見了也決計猜不到他是去沐浴的。楚杭可就不同了,毫不在意地端著個木盆,浴巾、澡豆、換洗衣物一應俱全,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是去乾什麼的。
蕭亦行麵薄心虛,不由地越走越快,跟後麵人保持著距離。
楚杭腿腳還沒完全恢複,追得磕磕絆絆,一看到師尊要跟他劃清界限的樣子就又好氣又好笑。
蕭亦行剛跳入冷泉,楚杭就貼著他蹦了進去,水嘩啦一聲濺起,噴得他一頭一臉。
白衣仙尊字都咬碎了:“你如今幾歲了?還玩這麼幼稚的把戲。”
“師尊如今幾歲了,洗個澡都不敢大大方方承認。”楚杭嗤笑道,“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躲什麼呀?”
楚杭早已脫去了上衣,此刻水珠順著胸口淌下,滾燙的聲線和結實流暢的線條讓蕭亦行呼吸一滯,他彆過臉,避開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轉身向冷泉深處走去。
泠泠月光下,蕭亦行緩緩解開腰帶和衣衫,隨手丟在岸邊,青絲如瀑布般垂在肩頭,露出光潔的背部和勁痩纖細的腰線。
身上每一寸線條都流暢得恰到好處,被精細雕琢一般,完美得無可挑剔。他浸下身去,取出一顆澡豆,順著發尖搓洗起來。
雖然隔著數步的距離,那股鬆木與茉莉清冽的香氣,還是隨風潛入了楚杭的鼻腔裡,淡淡的味道把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吸引了過去,終是停留在了白璧無瑕的肩頭。
他不是沒見過蕭亦行的身體,仿若美玉,冷白色的皮膚上一丁點傷疤都沒有留下,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不會相信他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宗師級高手。
楚杭忽然想起了什麼,有些疑惑地走上前去,輕撫上蕭亦行的背部,借著月光再次仔細打量起來。
“你在看什麼?”蕭亦行脊背一緊,往水裡又沉了幾分。
“你的背部,沒有留下傷痕?”楚杭用指腹輕輕摩挲著,撓得蕭亦行癢得發顫。
他趕緊推開楚杭的手,奇怪道:“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隻是聽說,你曾經受過戒鞭。”楚杭垂著眸,喃喃道:“那玩意兒我見過,都掛著倒刺呢,一鞭下去連皮帶肉……”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
“都是過去的事了,個中細節我也不知道。反正清醒的時候,傷口已經全部愈合了。”蕭亦行坦然道,“想必是哪位長老出手相助,隻是我至今都不知是誰。”
一想起那戒鞭上猙獰的倒鉤,楚杭就心疼得不行,看著眼前這幅活色生香,讓他魂牽夢繞的場景,居然硬是按捺住了心頭蠢蠢欲動的念頭,伸手捧住一縷青絲,輕聲道:“師尊,我幫你洗頭發。”
蕭亦行聞言更往水中浸了一些。他起先還有些不放心,可過了一會兒,發現身後之人確無其他舉動後,這才漸漸放鬆下來。
楚杭捧著柔順的青絲仔細淘洗了幾遍,生怕還有澡豆的泡沫殘留,可薄雲遮月,光線實在昏暗不清,他手指剛捏出一縷微弱的熒光,就聽岸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誰在那兒?”
這一聲,不僅楚杭怔住了,蕭亦行也愣在當場。
好巧不巧,來人居然是沈念辰。
師徒二人一同沐浴本是常事,被旁人看到也無可厚非,可偏偏是沈念辰這個家夥,還不知道要如何揣測。
蕭亦行臉皮薄,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人已被楚杭一把拉進了水裡。
蕭亦行猝不及防,溫涼的泉水鋪天蓋地襲來,潺潺水流聲夾雜著咕咚咕咚的氣泡往頭頂上方湧去,沉黑的水伸手不見五指。
天空中薄雲豁然散開,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水中似乎出現了一絲光亮。
一雙有力的手攬住了他的腰際。鳳眸睜開的瞬間,楚杭柔軟的吻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