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她根本不能在洪文帝麵前提。
“你已年滿二十,元朝也已及笄,都已到了婚齡。”小陸氏隻能在其他方麵使力,“元朝對你情根深種,你也知道她性子急,可莫要讓她等久了。”
她意有所指。
晏長裕抿了抿唇,最後淡淡回了一句,“謝母後提醒,兒臣明白。”
明白什麼?
至於再明確的話,他卻是一字未提。
這婚到底是結,還是不結?
待晏長裕離去,皇後便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笑意,緩緩沉下了麵色。片刻,冷聲道:“讓他們好好準備,今日之事,隻能成!”
晏長裕不願鬆口,那她便幫他一把,為他把這樁婚事徹底坐實!
洪文帝不定婚期又如何?
隻要衛元朝與晏長裕有了肌膚之親,顧著鎮國公之勢,他便是再不願,也不能再反悔!
*
今日是太子冠禮,亦是他的生辰禮。
作為閨閣女子,自然不可能去前殿觀禮。即便元朝與晏長裕有婚約,也不能。前世,她一心惦記著晏長裕,想到他的傷腿,唯恐他今日會受委屈。
一顆心全吊在了那人身上,坐立不安,根本靜不下心。
所以當聽到晏長裕出了事時,她想也未想便立刻趕了過去。到了地方,卻發現屋裡沒有其他人,隻有看上去不甚清醒的晏長裕。
她沒多想,隻以為晏長裕是喝醉了,便想喚人去拿醒酒湯。
哪裡知道,晏長裕卻忽然從身後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把她扯了過去。元朝猝不及防,霎時撞進了他的懷裡。
那一瞬,心跳猶如擂鼓。
“衛元朝……”
他喚著她的名字,聲音不同於平日的清越,帶著濃重的嘶啞,模糊不清。
他的身體很熱很燙,燙得有些不正常,元朝敏銳的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然那是自兩人定親後,晏長裕第一次主動親近她,她自然愣了一下。
再想推開時,卻失了機會。
而沒多久,房門忽然被推開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是這樣的情景,無人不會多想。這事出了,她與晏長裕的婚事便不能再等。
洪文帝很快為他們定下了婚期。
然自那日後,晏長裕對她卻越發冷淡。那日的親近仿佛隻是她的一場幻覺。直到後來,元朝才知道這一日晏長裕是被下了藥。
而她恰巧出現在屋裡,又恰巧被其他人撞見兩人“親近”,於是一切似乎都指向了她。
想來晏長裕便是認為她為了逼婚,所以策劃了此事。
於是他對她越加冷漠。
這一世,元朝很冷靜。前世是她毫無防備,所以才著了道。但這一次,她絕不會重蹈覆轍。
她與晏長裕的婚事曾因今日之事徹底坐實。這一世,她便要用它徹底解除這婚約。
她算著時間,果然沒一會兒便有宮女急匆匆跑過來道:“郡主不好了,殿下那方出事了!”
一切與前世一模一樣。
*
慈元宮,偏殿。
年輕的太子像是遇到了什麼煩惱之事,緊緊蹙起了眉。清俊如玉的臉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似是極力壓抑著什麼。
身體裡湧起了一陣陣熱浪。
晏長裕當然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他緊擰著眉心,想要壓下那浪潮。然而此次那藥非比尋常,如狂風驟雨般欲要侵蝕淹沒他的理智。
他知道皇後不會善罷甘休,對於慈元宮的一切都保持著謹慎,卻不想竟還是不小心著了道。
真不愧是擠走親姐坐上一國之母之位的女人,早從多日前,她怕是就策劃著此事了。
藥沒有下在吃喝穿用上,而是下在了他一路行來的路上花草。
想來很快衛元朝便會推門而入了。
晏長裕眸色極冷,他握緊雙拳,想要抵抗體內的洶湧,視線越發模糊。意識如獨行在海中的小船,昏沉朦朧間,房門果真被人推開。
晏長裕望向了門口。
下一刻,應當有一道纖細的嬌影走進。
她應該穿著淺藍色的衣裙,梳著高髻,鬢邊簪著一朵藍綠相間的絹花,眉心一點紅痣,襯得她嬌美動人、清麗如水。
但其實,她著豔色更美。
不知為甚,明明沒有看見人,但他腦海中清晰的冒出了那人的模樣。
篤定的如此認為。
“衛……”
他張開嘴,下意識想要喚她的名字,卻在看清來人時,倏然凝住。
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