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門特的喉嚨忽然就像被灌進了冰冷的湖水,是海蓮娜尖叫著撲上來掐住了她的喉嚨,想讓她徹底閉嘴!然而她似乎忘了,現在的她隻是一個幽靈。
“你甚至都交不到除我以外的朋友,為什麼?”
自私。
“你身為唯一的拉文克勞繼承人,為什麼羅伊納遲遲不肯把冠冕交給你?”
愚蠢。
“我可憐的海蓮娜,你有沒有想過?”
傲慢。
多門特輕巧地穿過她的身子,就像穿過一簾冰川瀑布。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海蓮娜望著手中空蕩蕩的,崩潰地失聲尖叫著。還好多門特進來之前,就把整個教室做了消聲,就算有人路過也不會窺聽分毫。
“因為你根本不敢承認……”多門特用手堵住耳朵,不耐煩地一抖魔杖,海蓮娜立馬無聲無息。
死後變成幽靈的巫師,甚至都不能使用魔法。
在死後,他們的巫師血統終於被洗刷了個一乾二淨,像任何他們鄙夷的麻瓜一樣。就像第一次看到多門特時,海蓮娜眼中的輕蔑。
“我對你很失望,海蓮娜。”羅伊納·拉文克勞冷冷的嗓音從多門特的口中吐出,有那一瞬,海蓮娜似乎又看見了母親。
美麗智慧的母親對她的得意門生們笑得多麼溫柔,對每一個聰明的孩子都耐心有佳,唯獨她——身為母親的唯一的女兒卻從不享受任何優待,母親對自己的態度可以說得上是極為冷淡。
是不是戴上冠冕,就會變聰明,是不是就能掌握更多知識,是不是母親就會高看我一眼,是不是母親就會多愛我一點?
不!
不,我根本不在乎她!這個自私的女人,甚至都不願把冠冕給她唯一的繼承人!她占據了它三十四十年五十年,還能占據它一輩子不成?!
啊知識!應該屬於我!
請加冕於我吧!智慧!
我希望比我的母親更有名望!
千年前,劇烈翻湧的情緒曾讓她踢開膽小礙事的多門特,一人偷走了母親的冠冕,一路東渡逃到歐洲大陸……
羅伊納·拉文克勞病了,病得很重,想要在病床前看一看她。多門特讓愛慕海蓮娜多年的巴羅去挽回她,作為唯一的朋友,甚至不願意親自來勸說,還讓這麼一個偏執的瘋子來當說客……
當巴羅受刺激失手殺了海蓮娜的時候,多門特恐怕還在她母親的病榻前當孝順閨女吧!她向來是母親的得意門生,母親提起她的時候,就好像她才是親生的女兒!而不是什麼撿來的麻瓜,什麼拿不出手的垃圾!
“多門特小姐?多門特小姐——”門外的走廊遠處傳來呼喚,看來是那位細心的級長終於發現了走丟的小雞崽子。
多門特手握在門把手上,頭也不回地最後說了一句:“海蓮娜,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哪怕你詛咒我。”
甚至,都無法正常地死去。這對她來說,是一種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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