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
她被斯內普突如其來且字正腔圓的中文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向對方。
“知道了,我會準時到場的。”斯內普強忍著笑意將門票妥帖仔細地收進西裝內側的口袋裡。
平安夜的街道上,到處都閃爍著五彩亮麗的燈,時時刻刻製造烘托著專屬於這個節日的氛圍。路過的行人臉上無不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不時有小孩子穿得像聖誕樹上掛的彩球一樣在雪地裡大笑著滾來滾去。
小諾頓區禮堂裡很暖和,從門口到舞台、從座椅到天花板,到處都是各種絢麗的魔法效果,而這場巫師樂隊演唱會也因為有不少名人前來捧場而顯得熱鬨非凡。這是斯內普第一次觀看音樂會,他雖然在酒吧裡也見過一些駐唱的節目,不過那些隻是烘托氛圍的調味品,畢竟喝酒才是主要目的。但像這種樂隊專場演出,對於他來說,確實是初體驗。
舞台並不大,樂器早已布置完畢,巨大的音響擺在兩側,像兩隻耳朵,接聽著來自全世界的信號,又像是嘴巴,隨時準備發出這個時代最振聾發聵的聲音。
“怎麼來這麼早?”斯內普猛然回頭,鼻息冷不防撞進一片青草地。棠海今天穿得很搖滾,工裝褲配馬丁靴,上身隻著了一件無袖短背心。一頭帥氣的黑色短發下是那張美得雌雄莫辨的臉,在小煙熏妝的加持下,眼角點綴的一顆淚痣顯得格外魅惑。
“...沒事做,提前過來看看。”他下意識摸了摸那隻縮小後被塞在口袋裡的施了無痕延展咒的手提箱。
“那我去後台準備了,結束後等我一起走。”棠海往斯內普手裡塞了一隻熒光棒,轉身離開後走了沒幾步又回頭朝他揮了揮手。
後台,即將登場的樂手們邊緊張調試著樂器邊閒談著。
“終於等到演出這一天了,你們都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每次上魔藥課時有多害怕。”
“誰不是呢,斯內普教授節節課在我和巴巴裡旁邊轉來轉去,我手抖得好幾次都把片兒切成段兒了,還挨了好一頓罵。”
“為了製造這場驚喜我真是瞞得超辛苦,連我媽問我曲目的事兒我都沒敢告訴。”
“我算是看出來了,棠小姐和斯內普教授絕對是真愛。”
快到八點的時候,禮堂裡人開始變得多了起來,一些來得晚的觀眾慌慌張張地扯著嗓子找自己的座位。斯內普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一回頭就看到坐在側後方不遠處的鄧布利多正衝他拚命揮舞著手裡的熒光棒。
再揮就要把那坨頭發纏住了,斯內普無語地默默收回視線。
隨著音響裡發出一聲刺耳的嘯叫音,聚光燈突然亮起,直直追打在坐於舞台正後方的棠海身上,映透得整個人渾身都像在散發著潔白聖光。演出以節奏強烈的架子鼓獨奏拉開了序幕,指節分明的手握著鼓槌在各個鼓麵上靈活翻飛,加之雙腳在底鼓上的重音敲擊配合,鑔片在空氣中不停震動,鼓手的身體也隨著鼓點的輕重緩急而律動著,乾脆利落又絲滑地連接起每一個動作。
斯內普還是第一次看棠海演出,聚光燈下,他看到她低頭仰頭之間短發翻飛下的汗水,他看到光潔手臂隨著動作收緊時繃起的肌肉線條,他看到鼓槌接觸鼓皮之後於空氣中震蕩出的一圈圈音浪,仿佛也一下下叩擊在心上。
鼓聲使禮堂裡的空氣立即變得躁動了起來,耳邊不斷響起“哇塞”的聲音,讓人一時不知到底是在讚歎架子鼓打得好還是在讚歎鼓手過於帥氣。
璀璨閃耀的燈光變換,銜接起獨奏結束後其他樂隊成員的登場,棠海放下鼓槌為斯拉斯頓讓出位置,從最後麵一步步走到舞台最前方,接過主唱瓦格泰爾手中遞過來的麥克風。她的視線一一掃過台前的觀眾,最終停留在了斯內普身上。樂手們的眼神相互交彙,默契地點了點頭。
抓耳的前奏響起,慵懶的女聲踏著明快的旋律流入耳畔,好似溫暖冬日裡突然出現的一抹夏日陽光,驚豔的輕快語調帶著人們瞬間從聖誕午夜的禮堂回到了碧海沙灘旁搖晃著雞尾酒的派對上。
“You should bet on me 你應該賭我贏
Like the fountain of fair fortune 就像潺潺的幸運之泉
You should bet on me 你就該在我身上下注
The golden snitch was held in hand finally 就像金色飛賊終將攥於掌心
Before Nick become an alchemist 在尼可·勒梅成為煉金術師之前
You should be-be-be-bet on me 你應該把賭注下在我身上
It might not come easy 這一切或許來得並不容易
But who said it would 但誰又能說它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呢
It won’t succeed overnight 怎能一夜之間成功
But you know it could 但你知道它就是會的
Let them see you smiling on the front pages 讓人們看到你在頭版上的自信笑容
Merlin I made it look at look at me 梅林我成功了看我看我
Smiling cause it’s contagious 微笑因為這一切美味如佳肴
Do it for the haters make them lose sleep 讓黑子們都看看 讓他們難以入眠
You should bet on me 你就該在我身上下注
Like Kassandra of the last century 就像上個世紀的卡珊德拉
Double down on me 加倍下注
It ain’t up to be debated 無需爭辯
I’m a certainty 我敢肯定
You can’t get these odds in Vegas 你在拉斯維加斯可沒有這種賠率
Baby be-be-be-bet on me 寶貝 你就該賭我贏
……”
棠海在舞台上很自在,輕盈的節奏、動感的旋律和慵懶的嗓音共同組成定格在斯內普深邃眼眸中的畫麵。他終於知道棠海這段時間的排練都是在瞞著他準備些什麼了,他聽懂了歌詞,當然想不懂也很難,畢竟整首歌唱下來棠海的目光都始終毫不掩飾地直直望向自己。
這種大庭廣眾下赤裸裸的告白讓斯內普感覺心跳加速,渾身的血液都翻滾著湧上心頭,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源源不斷地在腦海中彙聚,如拂曉的微光,似清涼的晚風,還有舞台上熠熠生輝的她。
棠海一結束演唱便下台牽著斯內普奔跑著離開了現場,完全沒有理會身後傳來的陣陣驚呼。反正瓦格泰爾會介紹的,不用她管,棠海此刻隻想和斯內普單獨在一起,遠離人群與喧囂,隨便走到哪裡去都行。但是一出門斯內普就帶著她移形換影回了倫敦唐人街區。
好吧,回家也不是不行。
零星雪花自夜幕天空飄落,為濃厚的節日氛圍又重重地添了一筆。棠海肩頭披著斯內普寬大的風衣外套,胳膊從敞開的衣擺處偷偷伸出來去牽他的手,卻被對方精準地握住重新塞了回去。
“衣服穿好。”斯內普低頭嚴謹地將風衣紐扣從上到下一一係上。
還怪有男友力的,棠海憋著笑看他將圍巾取下來圍到她脖子上,“你不冷嗎?”
這次她將胳膊從袖子裡伸了出來去夠斯內普的手,有些冰涼,棠海握著那隻手揣到了風衣口袋裡,又給對方身上施了個溫暖咒。
雪似乎比剛剛下得大了些,落得急了些。又回到了那棟熟悉的二層小樓,棠海推開門,回頭卻發現對方並沒有跟上來。
“怎麼了?”她重新折返了回去,發現站在路邊的斯內普手中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隻手提箱。
頭頂的槲寄生纏繞著綠藤悄悄掛上了紅色漿果,雪花大片大片的飄落在肩頭,映著聖誕夜裡的萬家燈火在天空中折射出晶瑩剔透的微微光亮,也映著斯內普望向棠海時那漆黑眼眸中星點微動的深沉目光。
“在英國,如果伴侶申請結婚需要提供至少兩年的同居證明。”
斯內普將那隻手提箱遞向她,一字一句地啟唇,低沉清醇的嗓音如馬尾劃過金屬絲,在雲杉木製的大提琴身中緩緩震蕩。
“我的全部家當都在這裡了,你願意收留我嗎?”
“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