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程池縫合的最仔細最認真的一次。

她握住路雲通冰涼僵硬的指節，想到那年元旦她也是這樣握著他的手，等著他醒過來。

可那次路雲通的手是溫暖的、柔軟的。

“路雲通，我是程池，你的女朋友。”

“路雲通，你喜歡叫我程程。”

“路雲通，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學校外，我撿到了你的手帕，上麵也有一朵雲。”

“路雲通，我很喜歡黏著你，很喜歡窩在你懷裡。”

“路雲通，你真的很慫，那天晚上我要是不問你，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表白了嗎？”

“路雲通，那次是我的初吻。”

“路雲通，我很喜歡你穿襯衫。”

“路雲通，我很喜歡和你擁抱。”

“路雲通，我很喜歡和你接吻。”

“路雲通，我很喜歡你鎖骨上的痣，你說過以後要天天給我看的。”

“路雲通，你總是什麼都不告訴我。”

“路雲通，你不是壞人。”

“路雲通，你老是讓我等。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等你呢？”

“路雲通，你不慫，你很勇敢。你是英雄。”

“路雲通，明天是你三十歲的生日。”

“路雲通，生日快樂。”

“路雲通，路雲通，路雲通，路雲通......”

“路雲通，這是我最後一次吻你了。”

程池低下頭，吻上了路雲通的嘴唇。

淚落在了路雲通的睫毛上，久不掉落。

“路雲通，我愛你。”

......

十一點鐘蔣宇找到了程池。

“程池。”

“嗯。”

“聲紋破解了。”

“紋身是假的，他是警察，他不能紋。”

蔣宇看著自顧自說的程池有點不忍心，還是說道：“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去我辦公室吧。”

蔣宇拿出手機，顯示出兩段音頻。將手機推向程池，蔣宇便出了門，留她一個人。

程池戴上耳機，點開了第一個音頻。

“燃哥，我好喜歡你啊。”是一段醉醺醺的女聲。

那是之前程池和項竹去參加同學聚會喝多了，路雲通來接的她。

一路上程池都不老實，路雲通好不容易把她塞進了車裡。

準備發動車子的路雲通看見還沒係安全帶的程池，歪歪扭扭的坐在副駕。

路雲通拽過安全帶給她係上。

程池卻親在了路雲通的臉頰上。

“你是小流氓嗎？”路雲通笑著看著這個醉鬼。

“不，我是喬燃的程程。”說完，程池雙手抱著路雲通的臉，親到了他的嘴唇。

“燃哥，我好喜歡你。”

“乖，再給哥哥說一遍。”

“燃哥，我好喜歡你啊。”

程池又點擊了播放鍵，她聽到了路雲通的輕笑。

程池又點擊了播放鍵，她聽到了路雲通的呼吸。

程池又點擊了播放鍵，她聽到了路雲通的心跳。

程池點開了第二個音頻。

她聽到了路雲通的聲音，她想念成疾的聲音。

“程池，我愛你，還有，對不起。”

桌上的淚水太多，甚至等下一滴砸下來的時候竟泛起漣漪。

蔣宇不知道程池和路雲通的故事，他們本應該沒有任何交集的。

但程池的哭聲他聽得很悲傷，甚至於悲慘。

聲紋紋身是之前程池在網上看到的，就給路雲通說以後她自己要搞一個。

路雲通說紋身那麼疼，你一個小姑娘弄這個乾嗎。

程池和他做著鬼臉，“我不管，我就要搞，這樣我每天都可以聽到你的聲音了。誰讓你出差老是關機啊。”

最後忘了的人竟然是她。

......

再見到程池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抱歉，時間有些長了。”

“沒事。”

“蔣宇，你能把這兩段音頻給我一份嗎？”

蔣宇看著程池哭腫的雙眼有些餘心不忍。

“好。”

“謝謝。”程池轉身向門口走去。

“程池，節哀。”蔣宇還是說了出來。

程池沒有回答，隻是在蔣宇喊道她名字的時候下意識停頓了一下，隨後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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