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便麵色蒼白的男人皮膚已經開始發青,一雙眼睛極不自然地眨動著,時不時翻著白眼。
他手臂青筋凸起,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和血液一起,在他的血管內飛速流動。
劉伯川覺得自己身上好癢,癢得他心臟快要爆炸了。
麵前的幾人身上散發出陣陣誘人的味道,他太餓了,好想撲上去把這些人全部吞噬!
他心裡清楚,自己應當是要變異了。
劉伯川確實被喪屍抓了。
他本想緊跟著元幼杉上樓,但那個女人跑得實在太快了,等他上了三樓時,才發現兩層樓的連接處趴著一隻咆哮的喪屍。
就是那個時候,他被喪屍的指甲抓破了腳後跟,一直不停安慰自己隻是一點點傷口,不會有問題的。
絕望中,劉伯川的心裡愈發怨恨。
他神情逐漸猙獰,嘴角和臉上的皮肉開始抽搐,忽然爆起朝著屋裡的幾人撲了過去。
憑什麼自己要變成喪屍?!
他要這些人陪自己一起下地獄!
元幼杉看似在和馮寬扯皮,實際上一直在緊盯著劉伯川,在其發瘋的一瞬間,她扯住顧文英的胳膊往後一拽。
等馮寬意識過來時,一股巨力已經撲上了他的後背,腥臭的氣味撲麵而來,喪屍化的劉伯川死死抱著他撕咬。
他後頸直接被撕地血肉模糊,發出陣陣慘叫聲。
他掙紮著朝元幼杉的方向伸出了手,卻隻能在驚恐中被一腳踹出房門。
元幼杉這一下力道很大,直接把兩人一並蹬飛,而後猛地甩上了辦公室的門,一把反鎖。
外麵傳來掙紮和慘叫,以及劇烈的拍門聲,但她仿若未聞,走到了屋裡。
一抬眼,發現秦樹蘭和季光樂看著自己的眼神都充滿了驚恐。
猶豫半晌,季光樂顫聲道:“你剛剛……明明能救馮寬的。”
但是你沒救,甚至放任了他被咬住。
後麵的話他沒敢說出口,因為他覺得這個女孩兒實在冷血。
雖然那些喪屍都是怪物,但兩天之前它們還都是身邊的夥伴、同學。
正常人多少都會猶豫、害怕,怎麼可能像拍黃瓜一樣麵無改色地殺戮?
元幼杉坐在了柔軟的沙發上,像一灘水似的仰躺著。
她看向的季光樂的神情很平靜,那雙清亮的眼眸透出淡淡的琥珀色,有烏黑的發絲滑落肩頭,像隻慵懶的大貓。
“我為什麼要救他?他是我的親人?朋友?”
“還是他有恩於我、對我和顏悅色?”
她的確可以救馮寬,甚至在劉伯川抽搐時,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提醒對方小心;
但是她沒有。
元幼杉隻是冷眼看著、甚至故意放任著。
她從來都不是善良的小甜心,馮寬一次兩次的挑釁,已經耗儘了她的善心。
“那你這麼好心,剛剛為什麼不去救他呢?”
季光樂一噎,在那漠然的目光下說不出話來,額頭滲出汗水。
元幼杉眨著眼睛,看向了秦樹蘭,對方頗為害怕地移開目光,顯然也覺得她太冷血了。
她也不生氣,最後看向一旁的顧文英。
女人頭發有些淩亂,帶著一副金邊眼睛,穿著一套修身小香風的套裝,容貌是很大氣溫婉的美,看起來三十歲左右。
沉默片刻,她推了下鏡框,“生死有命,都已經末世了,沒有誰有義務去救他。”
對於顧文英來說,在這些學生把她推開的那一刻,她為師長的慈愛就已經涼透了。
是元幼杉將她從喪屍口中救出、又把她帶離危險,從哪一刻她就堅定了向著元幼杉的心。
沙發上的女孩兒聳了聳鼻尖,得到了滿意的回答臉上終於帶了些笑意。
顧文英略一怔忪,覺得她在不麵對喪屍時,還是很可愛的。
外頭的拍門聲和慘叫已經逐漸減弱、最後消失,估摸著兩人都已經轉化為了喪屍。
但樓下的嘶吼聲卻沒有停止。
縮在凳子上的秦樹蘭從窗戶往下看了一眼,正好瞧見幾隻形容猙獰的喪屍,被嚇得一哆嗦;
巨大的絕望和疲憊讓她情緒崩潰了。
她小聲啜泣著,“我想回家,想我爸媽了嗚嗚……怎麼辦啊,我好餓,我們會餓死在這裡的!”
話剛說完,她還在嗚嗚咽咽,沙發上的元幼杉已經把身後的背包取了下來。
拉鏈一開,女孩兒取出一條手臂長的大吐司,還有水、一瓶肉醬、比大拇指還粗的純肉腸……
在秦樹蘭帶著淚水、徹底呆住的視線下,元幼杉撕開了包裝,掰開一塊軟乎乎的吐司咬了一大口。
又軟又甜的麵包,頓時讓她好吃到眯起了眼。
秦樹蘭‘嗚’地一聲,哭地更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