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請我吃冰激淩?”
莉拉驚訝地看著跑來學校門口找她的托比歐,他手裡拿著一個有些融化的雙球冰激淩,背後編發的小辮子也稍顯淩亂,同時氣喘籲籲地交到了她的手裡。
托比歐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望著莉拉,稍顯木訥又天然地撓了撓頭說,“之前我在街上散步時候,遇到了一個女遊客,那個人讓我幫她拍照片後,告訴我如果想和她約會的話,就買冰激淩給她。”
他頓了頓,看著安靜聽他說話的莉拉,又繼續向她陳述,“可我並不想和她約會啊……然後我就想到了莉拉,就突然很想見你。”
他不是個能說會道的男孩,托比歐臉上的皮膚開始發燙,顯得他的雀斑變得更紅了。
從鎮上到學校要半小時的車程,從冰激淩的融化程度來看,托比歐大概是儘全力跑了過來,而他總是一年四季穿著高腰的鏤空毛衣,看起來又熱又累。雖然他有些不善言辭,但莉拉一下子理解了他的心意,儘管托比歐很遲鈍,也從來都沒有說過這些,她喜歡托比歐,托比歐也喜歡她,這點他們是心靈相通的。
“謝謝你想到我,我很高興。”
莉拉頓時笑了起來,她上前擁抱了一下托比歐,然後在學校門口的台階上坐下,和他分享起了那個冰激淩。
……
“小姐,你是一個人旅行嗎?”
莉拉在火車上被鄰座的搭話驚醒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又做夢了。
她非常清晰的記得那個下午,在剛入夏時候,托比歐在拒絕了女遊客後跑到學校來給她冰激淩,就好像那種再純粹不過的純愛故事。
那些回憶總是會不斷提醒她,自己和托比歐曾經關係多麼好,她還是無法相信托比歐會做出那種事情。而且他既然明明還活著,為什麼不給她任何解釋?就算那一切都是真的,她也想要知道理由。
麻雀們的情報網告訴她托比歐去了埃及,在一個遺跡挖掘場打工,莉拉完全想不通這到底是是在乾什麼,他為什麼要製造出自己死亡的假象後失蹤特意跑去埃及,甚至都沒從馬可那裡拿走一裡拉。馬可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任何人的事情,話說回來,現在的托比歐還是托比歐嗎?
如果托比歐被惡魔附身了,那她要把托比歐解放出來。
“您真是非常漂亮,我也是一個人在旅行,您看起來還很年輕,您打算去哪裡呢?”
鄰座的乘客是一個年輕的法國人,一頭豎起的銀發,看起來相當熱情迷人。但莉拉沒有心情和任何人聊天,她為了避免麻煩,立刻假裝聾啞人,用手語回答了對方。
【抱歉,我聽不到您在說什麼。】
謝謝,彆來找她!
然後她立刻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同情和愧疚的表情,對方尷尬地用手勢比劃了幾下,莉拉隻是裝傻搖頭,最後對方不得不放棄了和她搭訕。
她終於能夠享受足夠的安靜,繼續一臉憂鬱地望著火車窗外的風景。
十六歲的莉拉選擇離開撒丁島。
她在學校辦理了退學手續,儘管校長再三挽留她,表示很遺憾,如果馬可還活著,一定希望她能好好念書去讀大學的,以她的成績可以申請到最好的大學,就這樣放棄是個錯誤。
但是莉拉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在知道火災背後隱藏的那些秘密後,她必須去找到真相,為了馬可,也為了自己。說她固執也好,隻有在打開心結之後,她才能夠繼續自己的人生。
抵達埃及之後,莉拉兌換了一些埃及鎊,根據麻雀的線索來到托比歐打工的那個遺跡,卻並沒有在裡麵找到托比歐。找其他工人一問,他們告訴她那個男孩好幾天前就沒有再來這裡了。
“一定是吃不了苦逃跑了吧。”
“你們這裡在挖什麼呢?”莉拉好奇地問。
“誰知道,據說是一個古文明留下的東西,我懷疑那小子是不是挖到什麼拿去賣了。”另一個工人不屑地說道。
也許真的挖到了什麼,莉拉懷疑地心想,托比歐突然跑來埃及,或許他在找什麼東西。她謝過那些工人,又向當地的老鼠們打聽了一下,被老鼠告知之前在漢恩·哈裡裡市場見過托比歐,他似乎向一個吉普賽占卜師老巫婆賣了點東西,然後就突然再次失去了行蹤。
但這次還有點不太一樣。
哪怕是動物們也沒有再見過托比歐,在賣掉那些東西後,他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了。莉拉懷疑他可能怕被人追蹤,因此想辦法躲了起來,不過她還是打算先去找那個老巫婆問問,托比歐到底賣了什麼給她。
她依舊根據麻雀們的線索,找到了老巫婆的店鋪——那是在漢恩·哈裡裡市場中一個肮臟的小巷,但非常擁擠,不過老婆婆的鋪子前並沒有什麼客人。
“您好婆婆,我想找您打聽一點事情。”
莉拉剛放下行李,正打算說明自己來意的時候,那個看起來麵相有點嚇人的老巫婆突然抬起頭,陰森森地向她露出笑容。
“哎呀,真是一位令人驚訝的客人……漂亮的小姑娘啊,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帝王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