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身子稍稍壓低了些,一雙有力的胳膊勾在阿姒膝彎下,將她雙腿往上撈,她發覺自己著盤著他的姿'勢有些怪。
還有前胸貼後背的感覺也很怪。
正經過處不大平坦的路,阿姒怕摔下去,雙腿倏地夾緊,緊緊抱住他。
晏書珩停住了。
阿姒察覺到他滯了滯,急切問道:“夫君,我是不是抓到你傷處了?”
“無礙。”
晏書珩聲音微淡。
阿姒更過意不去:“要不,夫君你把馬牽來這裡,我們騎馬,成不?”
晏書珩停下步子:“好。”
他背著阿姒走到栓馬處,扶她上了馬,自己則牽著馬,慢悠悠行著。
破霧悄然跟著身後,因見晏書珩一路蹙眉,目光不由落在他受傷的地方。
的確是抓到了,但傷口早已愈合,女郎又是隔著衣物,應當算不上很難受。
且郎君向來不畏疼。
或許,他蹙眉是因為彆的原因。
畢竟,那傷是刺客給的。
而那女郎和疑似刺客的人是夫妻,失憶前又曾招惹過郎君。
破霧看向馬上女郎,又看向正與她有說有笑的郎君,一時竟猜不透晏書珩究竟是無情,還是有意?
他當真毫不介懷她和刺客的過往?
.
折騰一番,總算回到小院。
一進門,晏書珩不忘自證清白:“如今不是在外頭,我可以自證了麼?”
阿姒這才想起此事。
方才一路上他實在體貼,她得了他的好處,本已打算相信他。
他的主動,又讓他更顯坦蕩。
但阿姒說服自己,不得感情用事。
是該查一查,徹徹底底說服自己,才能心無芥蒂地隨他回建康。
但……如何查呢?
總不能真的扒開他衣服,手在他胸口一寸寸地撫摸過去吧?
可以,但隻怕會引火燒身。
阿姒在心裡羅列了一堆,大度又溫柔道:“既然夫君非要自證,我便順了你的意吧,免得你心裡不踏實。”
她倒是挺善解人意。
晏書珩低下頭,雙手負在身後,日光從後方照在他頎長身形上,打下的影子將身前的女郎完完全全地籠罩。
影子是他的一部分。
此刻他的一部分與她繾綣糾纏。
可心和身子仍隔著距離。
晏書珩垂著眼簾,視線從柔順的烏發上,移到她挺秀的鼻尖。
笑道:“你想怎麼查都行。”
笑裡不隻有戲謔,還有些冷意,他伸手去解前襟,要把這層衣袍揭開,順便一道揭開他們之間的偽裝和猜忌。
將事情引向不可挽回的方向。
阿姒眼前一涼。
眼上蒙著的綢布被猝不及防褪下。
覆眼的綢布就像她的衣衫,可以遮住她的所思所想,是龜殼,也是盾牌。
在這種情形下被扯落,阿姒驀地有赤'身露體暴露在他眼皮底下的荒誕感。
她隻覺得自己無處遁形。
正詫異他為何如此,手被攥住了,青年帶著她的手往前方拉去。
指端所觸一片溫潤。
他這是把她的手拉入他衣襟中了。
柔軟指腹貼上男子緊實的肌膚,觸到棱角分明的鎖骨,阿姒指'端蜷起。
她要縮回,卻他握得更緊。
“不是要查麼?”他嗓音裡透著蠱惑。
阿姒低著頭,不明白他為何這麼主動。
莫非自證是假,要親近才是真?
不行,摟摟抱抱她無所謂,但肌膚相貼容易出亂子,至少現在不行,阿姒手縮成拳,推辭道:“白日褪衣,有辱斯文。我要想查,自有彆的法子,你身上還有傷,我看不見,又沒輕重,萬一碰著傷口可如何,你雖不怕疼,但我也不想讓你疼。”
上一句是推辭,這一句卻是發自內心的關心,晏書珩居高臨下,望入她眼中。
那眼裡的擔憂無比真切。
罷了,晏書珩鬆開她的手。
“既如此,便讓夫人自行決定是否要查、要如何查。”
為方便她,他還朝前走了一步。
幾乎同時,阿姒亦往前一步。
晏書珩察覺不及,更來不及後退,二人直直撞上對方。
猶如軟雲撞上崖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