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見他·····

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

像是忘了自己能夠瞬移，何黎昕奮不顧身地邁開腿，向著戚半山狼狽奔跑而來。

他的白衣沾著鮮血與灰燼，尋常束起的黑發也散亂著，額上滲著激烈戰鬥後的汗。

快一點，再快一點——

沙灘上，女人扶著樹乾，小心地向戚半山走去。忽然間，一道人影越來越近，她瞪大了眼，叫道：“小心後邊——”

還沒等她的話說完，戚半山就猝不及防地被人從身後撲倒在地。

戚半山一驚，但隨即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倒也放鬆了下來。

“黎昕？怎麼了？”

戚半山問。

何黎昕沒有回答，隻是收緊了抱著戚半山的雙臂。

雖然不知道何黎昕怎麼了，但戚半山還是沒有反抗，就這樣讓何黎昕緊緊地，從身後抱著他。

他抬頭，向一臉準備上前一臉焦慮的女人無奈笑了笑，然後傳音讓她暫時不要靠近。

茫然無措的女人於是停下腳步，呆立在原地，不知道麵前這兩個以古怪姿勢在地上滾作一團的兩個男人到底要做什麼。

海浪有節奏地嘩嘩響著，一起一伏，在沙灘印上深色水漬後又退去。風吹著山腳的林葉片，發出輕輕地沙沙聲。高處三兩不穩定的小石塊從山體落下，清脆地與同樣堅硬的石塊撞擊，一路向著山腳滾去。

何黎昕嗅著戚半山的清爽氣息，深深地吸一口氣，良久，悶悶道：“對不起······”

“嗯？”戚半山輕聲道：“什麼對不起？”

“······所有。”何黎生硬地吐出這兩個字，然後就像鋸了嘴的葫蘆，一言不發。

戚半山就這樣讓何黎昕抱著自己，待他猜測何黎昕情緒穩定下來了，便艱難地伸出被壓著的手，輕輕地拍了拍何黎昕緊緊抱著自己的手背，然後無奈道：“讓我起來一下吧。”

“不要。”

何黎昕立刻拒絕，如受了委屈的孩子般委屈道：“我一鬆手你就會不見的。”

“不會的。”戚半安撫著他，感覺像是麵對一個抓緊手中珍貴寶貝不放的男孩：“你拉著我也行，我們先起來吧。”

“不要······你又會騙我······”

“不會的。來，鬆手吧······”

戚半山好說歹說，何黎昕這才不情不願地鬆開鉗製著戚半山腰腹的手，轉而拉著戚半山的衣角。等到戚半山站起身，他又立刻從身後抱住戚半山，頭埋在戚半山的肩膀上，像隻撒嬌求抱的貓，掛在戚半山後背上。

戚半山無奈，隻能仍由他這樣掛著，然後傳音讓遠處好奇望著這裡的女人過來。

“我們回去吧。”戚半山對何黎昕道。

“嗯。”何黎昕雖然應答，但還是不放手，牢牢掛在戚半山身上。

戚半山找到陣法位置，讓女人跟著自己，一同踏入陣法之中。

眼前景象驟然扭曲，白光閃動中，明亮沙灘瞬間變作陰暗山洞。

戚半山能感受到趴在他背上的何黎昕身軀不知為何突然僵硬。像是猶豫，何黎昕一會兒偷偷靠近，一會兒又偷偷遠離，但手還是摟著自己的腰，就是不鬆開。

“黎昕？”戚半山笑道：“你怎麼一直抱著我？”

聽到他的疑問，剛放鬆下來的軀體又突然緊繃，然後溫暖吐息透過單薄衣裳打在他的脊背上：“我、我就是、就是······”

好吧，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戚半山將手向後伸去，試探性地揉了揉靠在自己背上的腦袋。

揉了我的頭！

被揉了腦袋的何黎昕頓時手腳僵直，愣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然而還沒等他回過神，那雙手又很快收回。

被他抱著的人笑了笑，胸膛的震動傳來，幾乎讓他瞬間紅了耳根，麵頰發熱。

“我得去找清清。”戚半山道：“它還在等我。”

那條一直妨礙自己的綠蛇？

何黎昕不是很高興，但他什麼都沒說，乖乖地鬆開了抱著戚半山的手，轉而悄悄拉著戚半山的衣角，跟著戚半山一起出了山洞。

路上，戚半山向女人說明了他們所處的位置，並坦言自己暫時無法送她回家。

“沒關係的。”女人倒是無所謂：“隻要不要再遇上那種事就好了。”

戚半山想了想，然後道：“那就這樣吧，這裡官府過幾天會幫賣來的姑娘回家，你就報上雙澤國嶺江城，去那裡找工也行。彆留在這裡，銜留國西南部向來多這種事，總是有人盯著落單的姑娘，不安全。”

“多這種事？”

“嗯。這一塊地方重男，因而女孩少，不過往外一點就好多了。”戚半山向女人轉述了自己一路上的見聞：“我在路上聽他們說，這一大片地方正經娶妻彩禮又多，倒不如直接買——酒館裡還有人找上我，問我要不要幾個。”

“啊？”女人害怕地緊緊跟著戚半山。

“彆怕。”戚半山安慰：“我在嶺江城認識幾位獨身做工的姑娘——雖然會很辛苦，但總不至於被賣來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