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何黎昕是為什麼進禁地吧?”
“嗯。”
“我想請你保護他。”
沈牧之手指撫上被戚半山觸及之處,意識到這一動作有些難以言喻的親近,於是他蜷起手指虛握拳,乾脆直接抬手揉了揉眼睛。
“我答應。”他的聲音透過衣袖傳出,有些沉悶,“我會保護他的。”
“謝謝。”戚半山禮貌道,“那我先走了。”
沈牧之沒有說話,沉默片刻,然後慢慢點了點頭。
戚半山逐漸走遠了,沈牧之站在原地,遙望著戚半山即將消失的背影。
移情……嗎?
沈牧之遲疑思考著。
雖然他性情暴躁沒有耐心,可這並不意味著他是個什麼都不想的白癡。
和戚半山詳談後,拋開師叔的問題,沈牧之這才意識到,在他比較師叔和戚半山時,排在前麵的是戚半山。
出現在他腦中的臉其實不是莫易,而是戚半山。
他生氣的重點不是長那麼像還那麼差,而是戚半山怎麼這麼委曲求全。
戚半山下山後,他難受不是因為見不到師叔的臉了,而是他……見不到戚半山?
沈牧之越想越難受,如同周身空氣全被抽離,他一人陷在記憶漩渦,頭昏腦熱地回顧一切。
如果說前期他對戚半山的態度是居高而下的冷漠凝視,那麼到了後期,就是真情實感地陪伴參與。
記憶中師叔的臉越來越模糊,而戚半山的麵容則逐漸清晰。
他記得師叔曾提劍殺魔三千眾,也記得師叔曾九闖雲窟救萬人……可不知為何,這些曾引起他無數遐思的回憶越發蒼白——像是隔紗觀畫,朦朦朧朧地在他腦中留下清淺印象,卻難勾起他從前的向往與悸動。
戚半山的身影,在他心上越來越深刻,隻是他都下意識忽略了,或者說,下意識將其視作師叔的影子。
此刻,他清楚地意識到了那藏在心底的情感。
可他不敢確認,也不想確認。
這是移情嗎?
沈牧之茫然。
這是……移情嗎……
沈牧之踉蹌轉身,磕磕絆絆地坐到玉椅上,拚命尋找著產生這種感情的借口。
師叔離去太久了,所以我將情感投入到和他長得相像的戚半山身上。
我一直在關注戚半山,這是長久注視帶來的錯覺。
對,戚半山和師叔的性子其實還是挺像的,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人。
……
想著想著,沈牧之的眼眶又不自覺地盈了淚。
——他騙不了自己。
可是他沒有機會了。
再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