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望海 親愛的,我不會再孤……(1 / 2)

無望海 序夏 4614 字 2024-03-31

<一>

夏至這天,是謝淮與的祭日。

我獨自一人坐在酒吧的吧台邊喝悶酒,一杯瑪格麗特下肚,再加上幾杯度數較低的雞尾酒,我的眼前已然有點模糊。

酒吧裡五顏六色的燈光晃的我眼睛疼,我撐著頭坐在椅子上發呆。

突然一杯雞尾酒伸到我麵前來,我抬頭,一個染了紅發的男人正看著我,眼神頗有點不懷好意。

我心下反感,推開了那杯酒,下了椅子想走。

可那男人卻伸出手橫在我麵前,“彆走啊,美女,咱交個朋友嘛。”

一陣厭惡湧上來,我拍開了他的手,說道“滾開,不想交朋友。”紅毛男人顯然不願罷休,他端著酒說我喝完就放我走。

林淮就是這時候出現在我麵前的。

隻見他一把推開了那個男人,酒灑在了地上。

林淮擋在我麵前,我卻隻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鬆味。

酒精的作用下,我已經有點聽不清周圍的聲音了,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林淮拉出了酒吧。

夜晚的風吹的我有點清醒,路燈昏黃,我抬起頭剛想道謝,卻在看見他臉那一刹那突然失了神。

大抵是有些醉了吧,我對自己說,不然怎麼會看見謝淮與站在我麵前呢。

我眨了眨眼,慢慢伸手撫上了他嘴角的那顆痣。連痣的位置都一樣,我在心底說。

我張了張口,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晚上的風吹的我的眼睛好疼啊,不然我的眼淚怎麼擦不乾淨。

林淮渾身一僵,一把推開了我的手,往後退了退,說:“雖然我承認對你有點意思,但也沒必要一上來就摸臉吧。”

我看著被推開的那隻手,又看了看他,突然清醒過來,他不是謝淮與,謝淮與從來不會推開我,他隻是與謝淮與有點像而已。

可是我太想謝淮與了,我看著林淮那張臉,眼淚無聲的往下流,什麼也說不出來。

“唉,你彆哭啊,給你摸好了吧。”

林淮無奈的歎了口氣,抓住了我的手。

腦子裡的弦在這一刻斷了,在酒精的催動下,視線裡,謝淮與與林淮的臉重合在了一起,我一把抱住林淮痛哭了起來。

“謝淮與,我真的好想你,你為什麼從來都不來看我。”

“你是不是怨我那天沒有及時來赴約,所以不肯見我”

“四年了,你為什麼不回家”

我斷斷續續的說了好多,林淮就這麼沉默的讓我抱了好久,時不時伸手拍拍我的背好似安慰。

最後,等我哭完,林淮的襯衫已經皺的不能看了。

我很尷尬,不住的道歉,說下次賠他一條。

林淮一直很沉默,點頭算應了我的話。

等我加好聯係方式轉身離開時,他喊住了我,“喂,你是不是把我當成誰了?”

我身體一僵,沒停頓,快步向前走去。

<二>

自那次酒吧過後,林淮經常找我聊天,我不怎麼搭理他。

本來想賠他一件襯衫之後我們兩個就不聯係了,可他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我並沒有男朋友,於是便經常纏著我。

他在我隔壁的公司上班,每次下班都能看見他在樓下等我,手上不是拿著花,就是拿著各種小甜品,然後以各種理由塞給我。

同事們打趣我說是不是男朋友,我慌的連連否認,說自己並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林淮也向我表過白,收到我的拒絕,也並未放棄,仍然每天等我下班。

我總是裝作沒看見他,徑直往前走,他也不惱,走在我旁邊自言自語說著他的事。心情好的時候,我還會應和兩句,但大多數時候我都不搭理他,他就沉默著跟在我身後,等我到家後,又轉身向自己家走去。

我知道他住得其實離我家挺遠的,隔了兩條街,走路也要十分鐘,也曾勸他不要再跟著我了,可他從來都不聽,總是一句“我願意,你管得著嗎”。

那個不羈的樣子與謝淮與實在太像了,我心一軟,就也沒繼續反駁他。

林淮追我的第三個月,朋友知道了這件事,也來撮合我們倆,張口閉口說了好多林淮的好話。

我沉默著聽完,笑了笑,“你當初也是這麼誇謝淮與的。”

一瞬間,她好像被點了啞穴,噤了聲,不說話。

我們就這樣看著窗外的夜景發呆。

許久,她歎了口氣,紅著眼,聲音有點啞:“阿虞,這麼久了,也該放下了。”

我沒看她,聲音很輕,又像喃喃自語,“是啊,該放下了。”

朋友拍了拍我的肩,說到:“我看林淮對你真挺好的,有個人帶著你,疼你,不會很累。”

她看我不出聲,又歎了口氣,站起身向房間內走去。

那天我在窗邊坐了很久,外麵下起了小雨,我看著雨滴打在波璃上,又散開向下滑去,最後沒入縫隙,不知所蹤。

那天我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裡有千千萬萬個謝淮與,也有千千萬萬個我。

我看見十七歲那年籃球賽上投進三分球後衝我挑眉的他,看見冬天上課時在課桌下偷偷給我暖手的他,看見考砸後耐心給我講題的他,也看見了十八歲那年的畢業典禮上越過半個禮堂衝向我擁抱的他......那時,他張揚又恣意,烙印在我滾燙的青春裡。

可是最後,夢境破碎,我看見二十二歲那年因救人在海裡被浪打翻困住的他,看見臉色蒼白躺在沙灘上了無生氣的他。

他的身旁插滿了玫瑰,脫下的西裝口袋裡還有沒送出去的戒指,他本來是要向我求婚的啊。

那天是夏至,是我的生日。

謝淮與神神秘秘的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到海邊來,有驚喜在等著我。

可當我精心打扮到了海邊時,看到的卻是他的屍體,他被永遠的留在了海裡。我喊了他好久,可我再也叫不醒謝淮與了。

我掙紮著從夢境中醒來,身旁卻早已沒了那個讓我不要怕做噩夢的人。

我抹了下臉,眼淚卻怎麼都擦不乾淨。

夢境褪去,我坐在床上,回想他的樣子,可不管我怎麼想,都看不清他的臉了。

怎麼辦呢,我快要忘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