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羞於談論喜歡這件事,這位後桌到班裡後從來沒和同學談論過賀曦,班上同學對於賀曦的態度又是因為不知如何相處而儘量不談,再加上賀曦那會兒幾乎不在學校裡上廁所,後桌半個月了都還不知道賀曦是個男生。
那會兒是賀曦第一次考慮該如何對待自己,如何對待自己的感情。
因為意外,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後桌就在體育課上突然知道了他是男生,全班同學都被後桌驚呆的樣子逗笑了。
然後後桌不知道是本性暴露還是受刺激太大了,後來就經常在班上針對賀曦,時而刻意為難,時而冷嘲熱諷,好像這樣就能找補回那些“丟臉”的樣子。
賀曦後來沒再對誰動過心,或許是早就在心裡預設好了如果他喜歡上一個人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但對向綰陽的喜歡不是那些預設可以阻斷的,他在心裡想了無數種糟糕又悲慘的結局,但並不妨礙每一次見麵時的心動,真正的心之所向是就算明知未來河決魚爛也會躍躍欲試。
“你知道嗎,去年老板還綁著一頭臟辮呢。”賀曦貼近向綰陽說。
向綰陽有點吃驚的看著台上亮的反光的大光頭,想象不出來對方有頭發並且是長頭發的樣子。
賀曦把目光從阿全的頭上轉回來:“我頭發最長的時候也就到背心,老板說他頭發最長的時候有留到腰,是不是很酷?你……”他停頓了一下,略帶小心的開口:“大學見過我長頭發的樣子對不對?你第一次見到我是在哪裡呀?”
向綰陽愣了一下,不知道賀曦為什麼隔了這麼久會追問起這件事情,過了那天的尷尬後他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因為後來賀曦完全沒提過,好像並不在意的樣子,怎麼時隔將近半年,突然飛了個回旋鏢過來。
“我不能知道嗎?”賀曦拉他的手:“給我講講呀。”
向綰陽哪裡抵擋得住拉手還帶撒嬌的這種攻勢,隻好講給他聽:“我和陳紹送耀楊來北體報名,在體訓學院的時候剛好碰到你也帶新生過來,在一群混身汗味兒的男生裡,一眼就看到你了。”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止我一個人盯著你看啊,彆覺得我是變態。”
接待新生?
賀曦印象中好像隻有自己大四的時候乾過這事兒,他一度認為大四上學期的時候是他整個人生中最有期盼最好的日子,所以那會兒他參與了挺多以前他並不會做的事情,比如新生接待。
沒想到向綰陽是那時候見到自己的,回想了一下自己那時候的樣子,應該不醜吧?
“我那時候是長頭發,醜嗎?”他問。
向綰陽提一口氣立馬反駁:“怎麼可能!美炸了!我覺得我次元壁都破了!你不知道那些小屁孩是怎麼偷偷看你的,而且你還超香!”他對兩人第一次遇見的場麵印象非常深刻:“隻是,我以為,以為你是……”他有點猶豫要不要說出女生兩個字。
不等他猶豫完,賀曦幫他說出來:“以為我是女生,是嗎?”
向綰陽耷拉著眼皮,點著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沒什麼,那會兒確實比較像女生。”他不想一次把自己剖析得徹底又把話扔回給對方:“那時候討厭我的人還挺多的,經常背地裡叫我死人妖。”他話說重了,其實沒有經常,隻是在學校論壇上看見過一次:“所以你那時候會來找我是因為討厭我嗎?”
向綰陽心臟猛的一抽,難受得閉了眼睛,等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底已經浸了眼淚,賀曦怎麼能說得這麼滿不在乎的樣子?
賀曦發現向綰陽眼淚巴巴的看著他一動不動,趕緊放下手裡的酒杯:“怎麼了,怎麼了?”
向綰陽把頭一紮,埋進賀曦的肩窩裡,把自己的眼淚藏起來,帶著哭腔說:“那些人怎麼可以欺負你。”
賀曦感覺到他的眼淚浸進了自己的衣服,一時愣神,沒想到向綰陽會因為有人罵了自己死人妖就哭了,抬手環住他,賀曦嘴唇貼到他耳朵上,對他說:“怎麼像小朋友一樣說哭就哭,霸道總裁的人設不要了嗎?”
向綰陽眼淚還沒收住,身體又僵住了,賀曦在親自己的耳尖?
意識到之後,他的耳朵立刻充血變得緋紅:“不,不要了……”在你麵前裝乖裝可憐好像比較有用,他把後半句話吞下去。
賀曦嘴唇仍舊貼著沒有挪開,又問他:“所以那時候你也像其他人一樣討厭我嗎?”
“怎麼會因為討厭一個人跑去看他,肯定是因為喜歡才會想看到啊!”向綰陽反駁,隻有喜歡才願意從北大跑到北體……而且:“其他人也不討厭你,我一個外校人都聽說了賀曦這個大美人在學校有多受歡迎。”
賀曦終於把嘴唇從他耳尖上挪開,手心還是輕輕的拍著他的腦袋安撫他:“不管我做什麼都不會討厭我嗎?”
“不會。”
“我有一件很想做的事情,一直沒有做過。”
“什麼,我陪你。”
“那說好,明天就陪我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