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表嫂麵露尷尬,她不敢頂撞劉婆子。劉婆子是家裡輩分最大的老人,劉大表嫂深知頂撞劉婆子的後果。
春蘭睡了一會兒,她聽到外麵的響動變出來了,當她看見劉婆子,心情倒也沒有變得多壞。
“姥姥。”春蘭道,“您先坐著,我給您倒杯茶。表嫂,你去告訴表哥,裝些糕點來。”
“誒。”劉大表嫂連忙帶著女兒去找丈夫,她確實不想站在這邊,她怕劉婆子的冷臉。
“你給他們那麼多錢,就隻是讓他們乾這麼一點活?”劉婆子問,“不是飯點了,就沒有彆的活做了?”
“太早做,也沒有用。”春蘭道,“那些青菜瓜果的都放在盆子裡,也都先洗過一遍了。總不能讓他們現在就把菜給切了吧。”
“這院子還挺大的,有空地,也可以種些青菜。”劉婆子道。
“種不了,那邊還得放石磨呢。”春蘭沒有打算每天都跑去做豆腐,但是偶爾做一下還是可以的。
“都到西北了,這麼荒涼的地方,還不知道省著一點。”劉婆子年輕的時候待在西北過,她的很多親戚都還待在這邊。隻不過親戚多年沒有往來,偶爾來一封書信而已。
劉婆子以前的家在安平鎮的另外一個方向的村子,沒有在劉婆子現在住的地方。
“彆說你開鋪子有賺錢,就不用省了。”劉婆子道,“不過也對,等你成親了,手裡頭管著的東西多一點,那也好。”
“……”春蘭沉默,劉婆子最近一段時間就喜歡說這些話。
劉婆子最近還在想是不是要去曾經的老家看一看,那邊還有親戚。隻是這麼多年沒走動,關係也都淡了,他們要是過去,彆人還覺得他們是要去打秋風的。
畢竟劉婆子的家人混得不好,不像是以前還在侯府當下人。那個時候,老家的這些人還有去投奔劉婆子的。
春蘭的生母就是從西北去投奔劉婆子的,春蘭的生母其實不是劉婆子的親生女兒,她是劉婆子的親妹妹的女兒。春蘭應該叫劉婆子姨姥姥的,但是春蘭小時候一直都是叫劉婆子姥姥,其他人也不曾去說過春蘭生母的事情。
那位女子帶著春蘭在京城生活了兩年多,她就沒了。
他們一行人來西北的時候,他們也沒有讓那個女子落葉歸根。一個死去那麼多年的人,沒有必要再去挖開棺木。何況,按照規定,春蘭的生母未婚生育,她本就不該被埋入祖墳的,就是該隨便找一個地方葬了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春蘭也沒有想著去把她的親娘給挖出來。她從從小到大都沒有聽劉婆子說過她父親的事情,但是她娘臨死前給她一塊玉佩掛在脖子上。
但當春蘭的親娘死後,她就把玉佩拿下來了。親娘說了,還是彆讓彆人瞧去,玉佩多多少少值點錢,小心彆人把她的玉佩搶了去換糖吃。
劉婆子也知道這一件事情,但她沒有打那一塊玉佩的主意。隻不過春蘭到底是在侯府當丫鬟的,丫鬟哪裡好隨意戴玉的。
“有件事情還是得跟你說一下。”劉婆子道。
“您說吧。”春蘭回答。
“就是……”劉婆子歎息,春蘭的生母當初沒有多說那個男人的事情。但是他們都已經回到西北了,離老家也不算遠,老家的人也能隨時來鎮子上。
當然,那些人不一定就能從春蘭的麵容上看出她是誰的女兒,但是難保有人就知道了。
劉婆子前兩天還遇見了以前認識的人,隻不過大家年紀都老了。劉婆子一開始還裝作不認識彆人,哪怕那個人都已經自報家門了,她還想著裝傻。到最後,還是沒有真的裝傻。
“你的生父……你娘留給你那塊玉佩,說明那個人手裡應該是有些錢的。”劉婆子道,“但是也有一種可能……這邊距離戰場近,他們也有可能從死人堆裡扒拉東西來。”
要麼,春蘭的生父是富貴人家,要麼,就是春蘭的生父去扒拉彆人的東西。
前一種的話,春蘭還能過去享福一下,但是她很快要嫁人,也享受不了多久;後一種的話,春蘭的生父可能還要她幫襯一二。
如果他們這一輩子都沒有來西北,或許劉婆子還不用擔心這一個問題。但是他們來了,有的事情遲早都要麵對。
“你要成親了,總該是要拜高堂的。”劉婆子問,“你可曾想過你的父親是誰嗎?”
“您是要我拿著玉佩到處去問嗎?”春蘭開玩笑道,“彆人應該當我是傻子了!”
小時候,春蘭想著自己的生父很厲害很有權勢,他出現拯救小小年紀就要乾活的她,他對她說:囡囡啊,給你安排五六個丫鬟好不好呀,一個給你端洗腳水,一個給你喂飯,一個給你捏肩膀,一個逗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