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嶺的山窩讓安玉大開眼界,走了這麼半天,一直在山重水複疑無路,到頭一看真無路的狀態。但是每當安玉覺得他們三人走不出去的時候,楊隨總會找到一條可以讓人通行的小路,力挽狂瀾到讓安玉對這個男人徹底佩服。
安玉跟在他身旁一步一步地學,遇到琢磨不透的就問為什麼要走這裡。楊隨不厭其煩地將自己的經驗教給安玉,看她學得開心,自己也挺滿足。
景泊安一直在旁默不作聲,安玉知道為什麼,楊隨也猜得出,兩人默契,隻坦誠地聊著如何在野外求救和生存。
從亂叢中穿過,眼前的小道越來越寬,安玉問:“我們這是快要出來了嗎?”
“差不多出來了,再繞個兩道灣就能看到接應的人了。”楊隨回道。
“那我們現在在什麼方位?更西了嗎?”
“南邊。”楊隨看了一眼天之後,下了判斷。
“南邊???”安玉不太相信,“我們從營地往西進入桐嶺,而且進到這裡麵後也一直朝前走,怎麼現在在南邊了?”
“昨夜你們就已經開始往南邊走了……”楊隨說。
景泊安這時突然插話道:“我們一起去前線。”
楊隨看著他沒說話,景泊安繼續道:“兩廣事變若隻是個圈套,那背後之人的目標應該還在北地。之前我們一直認為,兩廣起義隻是意外,現在看或許讓兩廣完全亂起來才是他們的目的。”
“所以方碩真不是所謂的起義領袖,他是……”景泊安沒將話說明白,但楊隨理解他的意思。
楊隨看著景泊安,舒展了一下眼眉:“你猜的不錯,有人兩頭下注罷了。”
兩人一通分析讓安玉有些雲裡霧裡,安玉不在那個圈子中,對官場上的事了解的極少,可從兩人的交談中,安玉理順了邏輯:“也就是說,有人不僅要當聿奸吃裡扒外,還意圖造反準備自己上位,然後還非要找個幌子?”
兩個男人一同衝著安玉點頭,表示她說的在理。
安玉張大了嘴巴,吃驚道:“這人什麼毛病?真自信到以為自己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嗎?再說了,方碩真現在已經占領三分大聿了,土皇帝都能馬上做得,他還能繼續聽人家的?”
兩個男人又同時向安玉豎個大拇指,表示這小腦袋瓜真是挺聰明,立馬就能抓住要害。
“方碩真是個泥腿子,不足為懼。隻是這邊再牽製下去,恐怕北形勢也將不保,必須速戰速決。”楊隨攙著景泊安繼續上路,安玉拿著東西跟在一旁。
“唯一的上策便是,讓方碩真變成自己人。”楊隨說這話時,十分瀟灑自得,仿佛那幾萬的起義大軍已是探囊取物。
景泊安扭頭看著楊隨,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即使是帶兵打仗也好似蜻蜓點水一般遊刃有餘,是比自己……更適合安玉。
“咋變?”清澈的聲音傳來,景泊安剛剛才承認與大聿的戰神楊隨可謂是郎才女貌的安玉便毫無顧忌地說出疑問,語氣裡的純真另景泊安心裡略過一陣省略號。
楊隨覺得安玉理直氣壯地詢問有些好笑,她看著安玉,安玉宛如毫無察覺:“我就聽聽你們想怎麼整。”
“要麼打服。”楊隨回道。
“要麼收買。”景泊安也接話。
安玉點點頭:“聽起來後者更具性價比。”
“那安小娘子有何高見?”楊隨做虛心請教狀。
“如果你們目前掌握到的消息是方碩真仍在聽那人指令,那就說明方碩真並不想當個土皇帝。”安玉想起來從春秋到大清,多的是謀士而非主公,稱王稱帝者有之,但更多的是能人誌士。“方碩真跟隨那人或許是為了能被招安,若是這樣,收買他就必須要加大自己的籌碼。讓方碩真相信,你們才是最後的贏家。”
聽完安玉的分析,楊隨咧開了嘴角,礙於景泊安還在身旁,忍住了想要捏一把安玉臉蛋的衝動:“這話你有在其他地方說起過嗎?”
安玉無語:“我跟誰說去啊我,今天咱們在這荒郊野嶺誰也查不到的地方,我才敢說些這話,你放心,出去了我就把這話忘掉。”活脫脫一個受過專業保密培訓的謀士。
楊隨認真道:“這些話以後出去了也不要跟我們任何人提起,記住了嗎?”
安玉乖乖點頭,然後又聽楊隨繼續:“方碩真雖是那人的,但他手底下幾萬士兵卻不一定,這事總歸沒有北地那麼棘手。”
“我不回潭縣,去軍營。”景泊安恰如其分得接話道。
楊隨和安玉齊齊扭頭看他,景泊安麵上有些許不自然:“那夥起義軍隻為了私仇便去傷兵營泄憤還順帶擄走了縣令,方碩真理虧。去軍營,封鎖找到我的消息,再去和他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