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地,陳濯寧被空姐叫醒,整個機艙裡隻剩她一個人。
她向空姐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沒有隨身行李,拎起自己的包,起身走下飛機。
廊橋玻璃窗外的天色已黑,跑道上的燈光閃爍,她晃神的時間,便又有一架飛機竄入天際,在沉沉的天幕裡拉出一道若影若現的白色弧線。
她收回目光朝前走去,背影纖瘦冷清。
從國際到達出口出來,陳濯寧被眼前的黑壓壓一片的人影唬了一跳,她帶著墨鏡,看著眼前舉著牌子,抱著鮮花的人群,眯了眯。
這是有什麼大明星到了,搞這麼大陣仗。
一臉疑惑。
視線收縮到最花裡胡哨的那一張舉牌上,一個印著的人臉清晰的闖進她的視線——一雙好看的眼睛偏喜歡挑著眼尾看人,雙眼皮的褶皺深刻,拉出一絲不羈,嘴角的弧度平淡,看誰都像沒得感情。
陳濯寧看著應援牌上的臉,冷哼了一聲,不再停留,快步離開。
十一月的天要是陽光明媚的正午也不冷,但陳濯寧的飛機落地已經是晚上十點,此時已下了寒氣。
她穿的不算多,黑色修身背心外套了件同色西裝,下身穿了條黑色小a版短裙搭配黑色直筒及膝長靴,象牙色明亮的肌膚被這強烈的反色彩衝擊的更加冷冽,她又高又瘦,一雙腿修長筆直,站在那裡,美麗卻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
看直了好幾個路過的異性,不敢上前卻又流連忘返頻頻回頭。
本人卻好似恍然不覺,隻站在這寒風裡頻頻發抖,凍的想罵人。
她一個電話撥去,語氣不耐:“洲楨你人呢?”
美人黑臉也是美人——是黑美人。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陳濯寧隻聽見一陣此起彼伏的喇叭聲後,然後電話那頭才有人回應:
“在高橋這邊兒,堵上了,真奇怪這也不是什麼日子啊?”
那頭的人不急不緩,又似安慰道:“你到啦,你要不再等會兒,看這陣仗要一會兒呢!”
陳濯寧無語,對電話那頭說:“算了,再等會我可能要風濕了,我自己打車回去,你直接掉頭去我家吧,這一時半會兒估計也不能通。”
電話那頭說好,兩人便掛斷了通話,陳濯寧看了眼手機,剛想叫車,餘光裡透過的一個身影,將她的視線轉了個道。
對方正好也看向她。
兩人都帶著墨鏡,誰也看不清誰的表情,但同時又都清楚對方的視線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隨著人影出現的還有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陳濯寧被這聲音刺激的偏了偏頭,隻想逃離,便頭也不回,轉身就走。
背影落在曾遲的眼中,看著陳濯寧一截露在風中的白的晃眼的腿,墨鏡下的神色暗了暗。
陳濯寧打車到家已經快十二點,此時人又累又餓,先前在風中狠狠凍了一下,到家後那寒意還久久不能消散。
洲楨人先到,知道密碼鎖便進了屋準備著吃的,陳濯寧人一到家邊丟了包去浴室洗了個熱水澡。
人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才終於緩了點精神,聞著香味坐到了餐桌旁。
喝了兩口熱湯後感歎:“哎,還是楨楨最好了!”
洲楨又端過一碗餛飩放在她麵前:“怎麼,又被資本國家壓榨了?”、、
陳濯寧聞言眉頭一皺,可憐兮兮:“人人都是周扒皮。”
她這次出國便是談品牌合作,她的個人服裝品牌Lin從創立之今已有了不錯的成績,她希望能夠將它做的更加出色。
但沒有那麼容易。
陳濯寧不願再說。
一碗餛飩下肚,兩人坐在電視機前各種忙綠著手裡的事。
陳濯寧翻著筆記本裡的各種郵件,有些頭痛,看著這些像談判一樣的條約,宣告著甲方的肆無忌憚,一條比一條過分。
她氣憤的合上電腦,不想理會。
至少今天不想。
洲楨被她的動靜吸引,停下手裡的事,關心詢問:“這麼大火氣呢?”
“真這麼過分?”
陳濯寧搖搖頭,狠狠道:“我是和他們談合作,他們想把我當奴隸。”
“你何必和他們周旋呢?好好地公主不做,非得當女強人?你這一句話的事你爸不就給你解決了嗎?”
洲楨不懂她,明明手握大把資源,非說要自己做出名堂來,天鵝就是天鵝,你就是失足掉進了泥巴地裡,也有人八抬大轎給你抬回來。
“算了吧,我爸還能管我一輩子不成?”
洲楨又迷惑了:“就你們家那條件,你爸管你八輩子也不是事兒吧?”
陳濯寧聞言哀嚎:“哎呀,你不懂,我要的是成就感,唾手可得的東西有什麼意思!”
洲楨攤手,回了兩聲好,看著她那不知人間疾苦的樣兒,在內心譴責她。
“欸,我剛來的時候在樓下看見曾遲他助理了,著急忙慌的,他回來了?”洲楨想起什麼似的,轉了話頭,問她。
陳濯寧正在喝水,聞言嗯了一聲。
今天機場那陣仗,她想不知道曾遲回來都難,車從機場堵到了高橋那邊,害得她白白挨了凍的不也是他。
陳濯寧想到就來氣。
“你倆見過了?”
她又嗯一聲,卻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