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華匆匆告彆,走出藍星黨辦公樓時,遊冬一時覺得恍如隔世。西邊的夕陽映在遊冬的側臉上,紅燦燦的,照的遊冬更加恍惚起來。
此時的他卻鐘愛這份恍惚,因為他覺得在和王華分享自己即將結婚的消息後,他離那份自以為遙如星河的人間之愛更近了,這就意味著,圖爾斯曾經說的話是對的。
“蔚然可能已經在準備晚飯了吧?她答應我要今晚露一手的…”雖然陳蔚然的廚藝不敢恭維,但是遊冬一想到進門就能聽見鍋碗瓢盆忙活的聲音,心間便油然生出一股幸福。
遊冬步履輕鬆的走進地鐵站,還是習慣性的找了車尾的位置坐下。
“聽說了嗎?主導羅賓穀大轟炸的人,找到了。”車尾相對比較安靜,即便是一聲小聲的議論,還是傳進了遊冬的耳朵。
“煙霧彈吧!一到大選前夕,就各種信息都出來了,也不知道可不可信。消息是從哪邊傳出來的?”
“還能有誰,你想想在這秋水城裡,誰的手腕硬還真有實權?”
“要是民貴的話,那大概率是真的,這都快十年了,也就他們有這個本事把人抓到。”
遊冬雖安靜的聽著,心裡卻已經泛起了漣漪。
“九年零三百零五天,真的快十年了…”想到這,遊冬抬起頭來看了看地鐵車廂窗戶上反射出的自己,還是如十年前一般消瘦。他不住的和自己的倒影對視,想從中找尋出一點當年離開羅賓穀時候的影子,卻始終沒有找到。
羅賓穀,一個遊冬每天都會想到,此刻卻無比陌生的名字。遊冬記得,那裡每到秋天,都會被滿山遍野的火紅楓葉填滿,再有泛了黃的草地映襯,竟如遊牧民流丹一族的篝火般絢爛。那時收養自己的爺爺圖爾斯會在完成了一天的農活之後,帶著鼓鼓的酒袋回家,心情好時會給我們帶一些成熟的果子…
遊冬正想著,地鐵廣播報站到:銀閣大學到了,有在銀閣大學下車的乘客請提前做好準備。
對,那個自己貪吃的弟弟據說就在銀閣大學讀書,也不知道他現在還叫不叫原來的名字。
一定不是啊,否則你找了兩年怎麼會找不到。遊冬兀自思索著。
遊冬將自己的婚戒摘下,端詳起來,仿佛在凝視著某種結印一樣,他可能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將淡化過去的原因正歸結於這枚戒指。準確的說,是這枚和陳蔚然那枚戒指的締結。
“美好擁抱我的時間,向來都是短暫的。”遊冬盯著手裡的戒指想到。
走下地鐵,遊冬便不再敢再多回想,他怕那件在轟炸的焦糊黑煙裡浸滿鮮血不再飄舞的白色裙子出現在他的腦海裡,發出那陣囑托:保護好你弟弟…,他更怕因此而引發一些不可控製的事情。
遊冬強製著自己木然的走到家,舉起手敲了門。敲了幾聲,沒有回應。才掏出鑰匙,將門打開。“我回來了!”遊冬喚到,可還是沒有回應。
可是陳蔚然就坐在客廳飄窗上,望著窗外出神。遊冬雖有些詫異,但仍怕嚇到她,穩了穩心緒,慢慢接近摸了摸她的頭發,“想什麼呐?”
陳蔚然這才緩過神來,“遊冬?你回來了,我這是發呆了多久?”看了看手表,也覺得不可思議。“我這就去做飯!”
“不用,我陪你坐一會,等會餓了,我給你下麵吃。”遊冬關切的看了看程蔚然,“有心事?”
此刻的陳蔚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承認這一次有些被葉燃說的話乾擾了,她也知道之所以受到乾擾,正是因為在遊冬的身上,似乎有太多自己從沒有正視的謎團。陳蔚然有些不敢看他,更不敢說出自己心中的困惑,她心裡很想知道那些謎團的答案,但是看到遊冬那雙一如平常清澈而真誠的眼睛,卻又不想知道了。
“蔚然…”遊冬輕聲喚到,“怎麼了?”陳蔚然的臉被遊冬捧起,兩人四目相對。
“我…”陳蔚然正猶疑著,突然她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許姐,怎麼了?”來電話的是陳清的秘書。
“蔚然,你爸爸讓我打電話給你的,他似乎有些話要跟你說,但是沒有時間給你打電話,你看…”對麵聲音依舊那樣沉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