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曉看著眼前穿著還算得體的女人,披頭散發的一直哭泣著,心裡難免會心疼。接了一杯開水抽了幾張紙放在她的麵前,女人抬起頭用哭到已經嘶啞的聲音說“謝謝你,警官。”
筱曉坐回到座位上,打開筆錄本“你叫什麼名字?”
“王紅。”
“今天這件事是怎麼回事?”
王紅拿起一張擦了鼻涕,清了清喉嚨說“這件事說來話長,要從以前說起。”
筱曉原本要記錄的手停了下來,坐正看著王紅“沒關係,你慢慢說。”
“我是家裡的老大也是唯一一個女孩,當我出生起的那一天就注定了我的命運。父母爺爺奶奶看我是女孩都不喜歡我。對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活著就好。”說著王紅笑了一下。
“如果不是義務教育我想我永遠不會知道外麵的世界,可能就會像其他小縣城小村莊裡的女孩子一樣,嫁給一個不是很愛的男人湊合過日子然後一輩子待在那裡圍繞著丈夫和孩子,日日重複。我發誓我一定要走出這裡,為了自己活著。所以我除了乾活睡覺吃飯其他時間我都在看書,隻有看書我才會忘記周圍的一切,僅僅隻有自己。後來我因為成績優越保送到了縣裡的高中,再後來我做兼職掙了一點錢也是勉勉強強的過完了大學。”
王紅苦笑著“在我上學的期間家裡生了兩個男孩,家裡人知道我在外過得不錯還有工作又有工資拿,就一直要求我給他們打錢。”
王紅抬頭將頭靠在椅子背上,眼淚也隨著臉龐滴落“我的工資算好的,身邊的人都慢慢攢錢開始買房買車,我呢?我隻能在城外租房住,有時連吃飯都是問題。我做錯了什麼啊……我努力生活努力活著他們卻一直撕咬著我。”
筱曉沉默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好起身走到王紅身邊用手摸著被她自己揉亂的頭發。
“我原本下個月要結婚的。”筱曉的手停頓了。“上次給的錢再加上他們要的彩禮錢,他們都說是最後一次。可是……可是二弟要結婚彩禮錢不夠,他們就一起來我家鬨。我未婚夫原本和我一樣以為到頭了,可是這樣一鬨……他也走了。”
王紅抬起手捂住眼睛“誰都知道這是個無底洞,其他人一聽說就走了,都說我會遇見一個好人。唯獨他聽說後拉著我的手對我說願意和我一起堅持,可是當他滿眼通紅看著我的時候我就明白了我不應該拉著他一起下落,該讓他走的。”
“原本下個月要結婚的……。”王紅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看著桌子上的台燈王紅輕聲說“拉著我的都斷了,你說還有堅持的必要嗎?”王紅滿眼淚水像是說給筱曉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筱曉蹲下對上王紅的視線及其堅定的說“有,人就是在一次次的墜落中一次次展開翅膀迎風飛翔的。”
王紅微微一笑靠著椅子困意襲來。可能是哭累了,也可能是因為幾天幾夜的折磨心力憔悴,也可能是因為這個狹小隻有一盞燈的地方讓她感受到了安全,慢慢的呼吸變得均勻。筱曉也不忍叫醒他,脫下外套披在王紅的身上坐在椅子上靜靜的陪著她。
筱曉知道,自己聽見的隻是她過去人生中的縮影,少到不能再少的總結,可是這其中的那些時間、那些事情她是一點一點熬過來的,無人明白無人感同身受,自己能夠做的也隻是靜靜呆在這裡給她微不足道的陪伴。
王偌看著眼前一會兒哭一會兒又求著自己彆拘留的中年女子甚是無奈“阿姨,您先冷靜一下。你們聚眾鬨事就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你就算在這吧眼淚哭乾也不會改變任何事實的。”
中年女子癱坐在地上,用手扒拉一下頭發重新紮好頭發以後看著眼前無奈的王偌。王偌看這個情形歎了一口氣,明明有很多的話想要反駁但是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這時一個男子衝進來,一把拉起癱坐在地上的中年女子“媽,你這是乾什麼!我都說了錢的事情我自己會想辦法,你為什麼還要去找我姐。”
中年女子一看是自己的兒子立馬停止哭泣的聲音笑嗬嗬的對著兒子說“通兒啊,你想什麼辦法,跟彆人借錢還不如和你姐要,都不用還噠。我們可是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