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喘著粗氣,眉尖擰得死緊,艱難地從唇齒間擠出幾個字來:“頭疼……我需要、止痛藥。”
“你等一等,我馬上去買!”卡邁爾立刻轉身出門。
幸虧不遠處就有一家藥店,卡邁爾很快就下樓買了幾盒止痛藥回來。
鬆田陣平接過茱蒂遞來的溫水,吃下了兩片止痛藥。因為強烈的暈眩感,在吞咽藥片的一瞬,他又惡心得差點吐出來,最後硬生生忍住了,強迫自己把藥物咽下去。
在等待藥物起效的期間,他的一頭卷發已經被淋漓冷汗浸濕。他死死地摁著右側的太陽穴,倒在沙發上輾轉反側,咬緊牙關強忍著不讓自己□□出聲。要不是有一群FBI站在旁邊,他簡直想用頭撞牆,說不定撞暈了就沒那麼疼了。
赤井秀一看著他飽受折磨的情狀,欲言又止。他想,或許這就是成為“預言家”的代價吧。
半個小時後,鬆田陣平的神色終於緩和了點,慘白的臉龐上也恢複了些許血色。他深呼吸數次,直至氣息恢複順暢,總算感覺又活過來了。
“鬆田警官,你好點了嗎?”茱蒂擔憂地用紙巾幫他擦了擦汗。
鬆田陣平接過紙巾自己擦汗,懶懶散散地躺在沙發上休息,還有閒心跟她開玩笑:“你說呢?我這條命都是你們給的。”
旁邊的赤井秀一與卡邁爾、詹姆斯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後來,FBI的幾位探員養成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習慣——每次他們去和鬆田陣平見麵,都會記得帶上止痛藥,以免發生意外。
“不知道你拆除炸彈需要什麼型號的工具,我就把整個工具箱拿過來了。”
鬆田陣平打開了赤井秀一送來的工具箱,發現裡麵裝著大大小小各種型號的鑷子、剪刀、螺絲刀、膠布等工具,不由失笑。
“其實用不著這麼多,我隻需要最常見的那幾種就行了。”
赤井秀一沒有搭腔。
他靜靜地看著鬆田陣平專心處理麵前的炸彈,直至倒計時停止、液晶屏幕熄滅,用時不過3分鐘。
“怎麼樣,沒騙你吧?在這方麵,我可是專家。”鬆田陣平合上工具箱,得意地朝他勾起嘴角。
赤井秀一微微頷首,拿出一盒藥遞給他。“上次你說,eve止痛藥副作用太大,我就給你買了英國產的布洛芬。這種藥的副作用比eve小,你可以試試。”
鬆田陣平接過那盒藥,似是有些驚訝。他將藥盒裝進衣兜,眼底的笑意真切了幾分。
“謝了,赤井。”
……
“赤井,我們到了。”
行駛中的車輛緩緩停穩,麵前是一間名為“賓都”的酒店。周邊的高樓大廈閃爍著繽紛華麗的霓虹燈,更襯得這間普普通通的酒店毫不起眼。
“你先在這裡休息,過兩天我再送你回華盛頓。”
“好,辛苦你了。”
赤井秀一下車時,美國的天空依然漆黑一片。這裡的二月比日本要冷,夜晚的氣溫低於5攝氏度,淅凜寒風從他身邊擦過,吹起黑色的長外套。
他邁著堅定的步伐走進長夜,猶如一柄破開黑暗的利劍。
“普拉米亞又在英國作案了?”
艾蕾妮卡剛看到新聞,就通知了英國的朋友們,讓他們注意安全。普拉米亞總是在各國流竄作案,即使納達烏尼奇托基提的成員遍布全世界,也拿她沒辦法。
他們都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能抓住普拉米亞,很難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而僅憑零散分布在某個國家的成員,是對付不了普拉米亞的。
艾蕾妮卡先前聽說普拉米亞安裝在日本的幾個炸彈被人拆除時,曾經懷疑過鬆田陣平沒死,卻抽不出時間再去日本調查了。她是單親媽媽,一邊努力工作養活自己和兒子,一邊操心孩子的學業問題,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想,但願鬆田陣平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段時間,鬆田陣平依然會時不時給同期們發消息。這次他留了個心眼,把所有消息都存放在手機便簽的軟件裡,這樣就不用擔心會把信息發出去了。
“班長,我最近認識了另一個世界的你。你在這裡生活得不錯,和娜塔莉的婚事也提上日程了。可惜我和你不熟,沒辦法參加你的婚禮。”
“零,你覺得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這個世界的你多相信我一點?”
“景老爺,你也給我出出主意吧。有時候給你們幾個寫信息,就好像在給萩發信息一樣——我知道你們不會回複我了,但我還是會繼續寫。”
“萩,這個世界的你不太好接近啊。不過,我還是會努力的,希望我們的關係能有好轉的一天。”
鬆田陣平也看到了普拉米亞重新開始作案的新聞。
可惜他是個警察,每次出境都需要寫申請,他也不可能扔下自己的工作不管,滿世界追著普拉米亞跑。
他想起上次成功拆除炸彈的經曆,索性畫了一張炸彈結構圖,並在圖上標注了最快捷的拆除方法,將它發送到各國警方的公務郵箱,希望能幫上點忙。
——這時的他並不知道,從前的自己也做過一模一樣的事。兩個鬆田陣平的命運軌跡逐漸重合,彙聚成一束星河般絢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