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菀玉縮了縮脖子:“爹。”

陳瑞華高興的蹦了起來，跑到陳乾洸身邊笑的狗腿子一樣，陳乾洸清秀的臉上滿是笑意:“你小子笑的這麼賊是不是又闖什麼禍了。”

“哪有，小叔你這次可是冤枉我了。”陳瑞華忙道。

這時婦人扶著丫頭走了過來，衝陳菀蕙問道:“菀蕙，你哥今個能趕回來嗎？”

陳乾洸一見來人忙收斂氣息，對著婦人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四嫂。”

陳菀蕙的母親姓慕容，單名一個湘，祖籍湖南，祖上也是走南闖北做買賣的，和陳家算得上是世交。

她嫁給了陳家排行老四的陳乾輝，生有三個孩子，老大陳瑞含在陳家小一輩男丁裡排老四，二女兒陳菀蕙女一輩裡排行老二，還有就是眼前這個讓她頭疼的小兒子陳瑞華了。

慕容湘對他點點頭，目光轉向一旁的女兒。

陳菀蕙掏出一塊懷表看了眼，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估摸著回答:“娘，哥可能是在上海有些事情耽擱了，今天是爺爺大壽，晌午前肯定能趕回來的。”

慕容湘歎了口氣，攙著她的丫頭叫清如，扶她坐下，她緩口氣開口:“我這心裡一直覺得不太安生，你說你哥會不會······”

陳菀蕙忙安慰道:“娘你不要擔心，哥也不是第一次出門做生意了，他會照顧好自己的。”

話雖然這麼說的，也清楚瑞含那孩子處事穩重，可慕容湘心裡還是覺得不安生的很。

鞭炮聲響，喜慶非常。

陳菀蕙站在大門外四處張望，已經是中午了，卻沒有看到陳瑞含的身影，這時連她心裡都有些隱隱不安，哥說話向來算數的，說晌午前回來沒有道理還不見人影。

“菀蕙。”朗逸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陳菀蕙轉頭看了一眼:“大哥，你怎麼出來了？”

陳家小一輩的大少爺陳瑞君穿著一身淺灰色的長袍，周身的沉穩讓人見到他便覺得安心。

“瑞含還沒有回來，我出來看看。”陳瑞君雙手背在身後，沉穩的目光裡也染上些許的焦色。

陳菀蕙心頭堵著一口氣，沉聲:“哥一向都是守時的，今天又是爺爺的大壽，沒有道理回來遲的。”

她話音剛落，陳如海匆匆走了過來，道： “大少爺，客人都到齊了，老爺子讓您去接待一下。”

陳菀蕙看了眼路口，見依舊沒有動靜，隻好跟著一起回去。

兩個人一進大廳，慕容湘便忙問:“你哥回來了沒有？”

陳菀蕙搖搖頭還不及回答，就見陳家二老爺子陳樊在眾人的擁護下走進了大廳。

人群中他眼帶笑意，滿頭銀發，身著一套暗紅色衣袍，雖已是古稀之年但從舉手投足間可見身子骨很是硬朗。

陳乾福陪在老爺子身邊，孝子模樣忙前忙後:“爹您坐下。”

陳乾福的二女兒陳菀鶯忙扶著老爺子坐了下來，老爺子拍拍她的手，慈祥的目光裡滿是欣慰。

邊上一個矮胖的男人見縫插針的恭維:“老爺子就是有福氣的人，您看您這兒孫們多有孝心啊。”

老爺子聽了這話笑容更甚，一邊的眾人見時機正好也跟著恭維起來。

“就她會顯孝心。” 陳菀玉不滿的撇撇嘴，慣會在老爺子麵前賣乖。

陳菀蕙輕輕拉了她，道:“今個你可彆耍性子，仔細回去小叔又說你不懂規矩，罰你十天半個月不準出門。”

陳菀玉顯然不滿的很，撅著小嘴:“二姐你可彆嚇唬我，爹最近才沒閒心管我呢！”

陳菀玉今年不過十七歲，按理說這個年齡放在普通人家都可能嫁人生子了，可陳家兒孫自來沒有早婚的慣例，小叔陳乾洸也是快三十才的結婚，有的陳菀玉陳瑞吉這對活寶龍鳳胎。

加上陳家本是富貴，兒孫自小就沒有吃過苦受過難，小叔又特彆寵愛孩子，導致陳菀玉陳瑞吉依舊小孩心性，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向來都不加掩飾。

陳菀蕙知道她一向的脾性，對她的話倒也不在意，這丫頭不喜歡菀鶯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鞭炮聲再次響起，開壽宴的時辰已經到了，陳家大院前前後後、裡裡外外擺了幾十桌，家族裡的幾個長輩同大老爺陳盛、二老爺子陳樊以及揚州城幾位有頭有臉的人圍坐在一桌，小一輩的圍坐在老爺子近旁的一桌，陳菀蕙帶著四小姐陳菀鶯、五小姐陳菀玉以及二堂姐陳書畫三堂妹陳書荷等坐著。

另一桌便是由陳瑞君帶著二少爺陳瑞清、三少爺陳瑞滿、五少爺陳瑞華、六少爺陳瑞顧、七少爺陳瑞吉以及堂伯叔家的陳瑞溫、陳瑞全、陳瑞玉、陳瑞哲。

出嫁的大姐陳菀娟、二姐陳菀柔隨夫家另坐一席，以及七七八八的親戚世交約摸這就占了一半的桌位。

一早就搭好的戲台也已經準備齊全，就等著今天的老壽星首點一出戲，二老爺陳樊大手一揮點了出麻姑獻壽:“這場麻姑獻壽我有幸在北京聽森先生唱過一次，真是此生無憾呢。”

坐他最近的陳乾福笑:“爹，聽說森先生過些日子要到上海去，兒子到時候陪您聽個夠。”

眾人一聽又連聲附和，一時間人聲鼎沸戲起泱泱，仆人有序的開始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