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的探照燈已經關掉了,月光灑下來,投在蓬勃生長的樹冠上,大片的陰影下,有一點紅光在忽閃忽閃。
走近的時候,江雅聞到了濃烈的煙味
心想:什麼人嘛,怎麼在這裡抽煙?
“小雅,你回來了。”
沈煜安忙把手裡的煙頭掐滅,裝進西服口袋裡。
江雅聽到熟悉的聲音叫他,不由得皺了眉頭,過去一個星期,她以為沈煜安消停了。
男人往前走了幾步,走出了那片樹影。
他在這等了快兩三個小時,終於等到人了。
最近蚊子和蟲開始多了起來,沒一會兒手上脖子上就被咬得鼓鼓囊囊的,他才點了一支煙。
江雅往後退了幾步。
她最討厭沈煜安抽煙。
男人看到江雅後退的步子,停了下來,不在往前,江雅這才看清他的樣子——連臉頰上都被叮腫,起了兩個大包。
“小雅,你的包,我重新讓人做的,和壞了的那個一模一樣。”
沈煜安把手裡的包遞給她。
江雅低頭看,外觀的確一模一樣,不過材質可比她那個好多了,
她沒想過讓沈煜安還。
[不用了]
江雅打字給他看,沈煜安心一沉。
他的手還舉在半空中。
江雅不準備在糾纏,她要走了。
沈煜安三兩步擋住她,甚至有些乞求的說:
“小雅,你拿著,是我先把你的東西弄壞的,這是我應該賠你的,真的……”
已經有人在駐足在吃瓜。
江雅不想被當瓜。
她接過沈煜安手裡的東西,看到他滿手都是蚊子包。
沈煜安縮了下手說:“沒事的。”
江雅還是有點於心不忍,她把隨身裝著的清涼膏遞給他,然後沒再往後看一眼,直接回了宿舍。
沈煜安握了握手裡的紅色小盒子,心裡滿足到已經忘了臉上的疼。
回到宿舍,江雅把包包掛到戚潯人形立牌的脖子上,新包很好看,但也不是以前的那個了。
出差的這些日子,戚潯儘量讓自己忙起來,才能不去想江雅,他疲憊的關掉電腦,靠在椅子上。
原來人類的感情是真的不能由自己控製的。
他和江雅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就已經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這種過度重視,瞻前顧後的情緒化,在心理學上,有個相關的著名論斷,叫做瓦倫達爾效應。
瓦倫達爾是美國著名的鋼索表演藝術家,在一次表演中失足墜落而亡。
數十年的表演經驗,萬無一失的高級技藝,最後卻還是敗給了上場前的心態,乃至於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他在上場前一直在提醒自己,這次很重要,我絕不能失敗,很重要,不能失敗……
戚潯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個走鋼絲的人,命懸一線,如履薄冰。
思索間,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喂,老戚,在嗎?”
“說事。”
一聽到這個聲音,戚潯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我下個月結婚,要在申城辦一場,就在你家那酒店。”
戚潯眼皮一跳,這回難道真是好事?
他剛要開口就聽見對方補充道:
“那個辦酒席的錢我沒有啊,先跟你打聲招呼,記個賬,等我媳婦兒……”
嘟嘟嘟——
戚潯掛了電話。
果然沒好事。
敢情沒打算請他去,是來把他當冤大頭的。
掛了電話,對方的消息又發來了。
徐忘言:[錢等我跟我媳婦要了就給你。]
一口一個媳婦,生怕彆人不知道。
戚潯給酒店的的經理發信息交代。
徐忘言的消息又進來:[好兄弟,等有時間介紹你們認識。]
眼不見為淨,戚潯把手機關掉。
連徐忘言那個瘋子都有人愛了,居然還是吃軟飯。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瞎了眼。
戚潯突然想到什麼,他拿起手機問徐忘言:
[你妻子要是喜歡上彆人怎麼辦?]
徐忘言:………
[不可能,她先追的我,要是喜歡上彆人,我就弄死那個奸夫,總之,沒有我挖不到的牆角…]
戚潯就知道他不靠譜,還指望能說點什麼有用的。
他們在國外那幾年,徐忘言瘋的快神誌不清了,現在居然會結婚。
他一直自栩理智,做心理學研究這幾年,以為已經把人心人性摸透了。
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戚潯自嘲的搖搖頭。
原來,愛情啊,竟然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