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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姨娘跟無雙說了很多,哪怕無雙不願聽,她也堅持要說。
其實無雙也不是不願聽,她隻是不想讓太姨娘說這些話,因為太姨娘明顯在交代後事,她說得越多,等說完了人大抵也堅持不了多久了,而她跟太姨娘剛相認,又怎麼接受這樣的事情。
隻是太姨娘太堅持,而她將這些後事交代完,並沒有多留無雙,而是交給了無雙一個箱子,就要將她趕走。
借口是給她侍疾的那個老婆子,是她臥病後侯府裡派來的人,之前趙媽媽來時,那婆子避了開,這個人不會離開太久,很快就會回來。
“祖母……”
“乖孩子,快走吧,能這時候見你一麵,解開你我二人心結,祖母就算當下閉了眼,也能安心閉眼。你回去,好好的待著,接下來的事就與你無關了。”
“祖母?”
“乖,你先回去,若是想見祖母,等過了今天,再尋機會便是。”
小紅匆匆走進來,道:“快走,有人來了。”
無雙隻能依依不舍鬆開拉著太姨娘的手,被梅芳二人攙著匆匆出了門。
她們前腳走進後院,後腳就有一個婆子從前門進來了,無雙甚至聽到了她開門的響動。
於是三人也不敢再多說話,匆匆從後門走進夜色中。
與此同時,那回來的婆子先來到床邊看了看床上的太姨娘,見太姨娘閉著眼睛似是睡著了,她輕嗤了一聲道:“這樣也能睡著?”
可夜深人靜,不睡覺能做什麼?
萬籟俱寂,燈光暈黃。
這婆子在桌前坐了一會兒,也有些熬不住了。
平時,她雖侍候太姨娘,但因就她一人,她夜裡是不守夜的,偏偏趙媽媽來了,她不敢懶惰,哪怕是做個樣子。
所以沒堅持多久,這婆子就趴在桌前睡著了,她沒想到她這一睡,可是惹了一場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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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無雙回去後,已是精疲力儘。
她睡不著,卻又不能點燈引來矚目,隻能在黑暗裡一邊撫摸著太姨娘給她的箱子,一邊胡思亂想。
不知不覺她睡著了,卻做了一夜的夢。
夢裡的場景都是她前世發生的一些事情,有她彷徨被郿無暇引著去設計趙見知,有她像過街老鼠一樣偷偷摸摸嫁入趙家,還有紀昜……
因為在做夢,這一切都像走馬燈,光怪陸離完全沒有時間順序,似乎她不想發生什麼,偏偏就會發生什麼,她明明知道在做夢,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直到她夢見喜怒無常的紀昜因她做錯了事,罰她……無雙終於從夢中被嚇醒了。
“姑娘……”
無雙隱隱聽見有人在叫她,可她頭很疼,渾身酸脹,就像被馬車碾過一樣。
“怎麼了?”她揉著額頭問。
“太姨娘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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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姨娘是昨夜沒的。
因為侍候她的婆子貪睡,沒守在跟前,所以也不知人是什麼時候沒的,等早上才發現人已經涼了。
無雙趕到時,趙媽媽正在發怒。
那貪睡的婆子宛如一灘爛泥似的癱在地上,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屋子裡亂糟糟的一片,似乎被人翻找過。
無雙到時,還有侯府的下人在翻箱倒櫃,一看三姑娘來了,當即停了手挨著牆邊溜了出去。
無雙心裡一陣冰涼,也不想攙和這些人的狗咬狗,隻管進去看太姨娘。
一夜不見,無雙覺得太姨娘的麵孔很陌生,少了那股慈藹和溫和,這張臉一下子變得她認不出來。
她從骨子裡泛著冷。
她伸手去摸了摸太姨娘的手,冷得像冰一樣,她就那麼抓著,渾身徹骨寒冷,上下牙齒忍不住打著輕顫,卻就是不丟。
“姑娘。”
有人在叫她,是小紅。
小紅走近了些,裝著要去攙扶她,實則悄悄握著她的手,將她的手從太姨娘的手上拿了下來。
直到身後有人說話,無雙才知道是趙媽媽來了。
“人死為大,姑娘還要節哀順變。”
趙媽媽用帕子擦著眼淚,似是很傷心:“太姨娘久病在身,如今仙逝而去,姑娘還是不要太傷心的好。”
若是換做平時,無雙可能還會跟她虛與委蛇一番,可現在實在沒有心情。
看著趙媽媽虛偽的樣子,她除了滿腔的憤怒,還有悲哀,可她卻什麼也不能做。
如今祖母已經走了,她不能再破壞祖母的計劃。
太姨娘不了幾天,無雙知道,但死在昨晚,顯然是太姨娘故意為之。
本來打算給侯府的那些財物如今不給了,侯府那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如何交代也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