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讓蕭一白拉著他走,但其實到最後完全反了過來。危玉一隻手穩穩地牽著蕭一白,專挑著有樹蔭的地方走。
周圍的樹木愈發茂密,樹蔭打在二人的身上,斑駁一片。
蕭一白看著危玉挺拔的背影,偏斜的陽光透過樹的縫隙灑在他身上,整個人沐著光一般。
一陣風吹過,蕭一白聽見樹葉沙沙地搖晃起來,連帶著危玉身上的光影也開始搖晃。
蕭一白整個人暈乎乎的,低下腦袋又瞥見了二人牽在一起的手。
危玉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長,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指腹有一層薄繭,是每天練琴練出來的。危玉的指尖蹭過他的手掌,癢癢的,但是很舒服,像握著一塊不怎麼圓潤的玉。
蕭一白覺得自己的手心快出汗了,但是他不想鬆開。
“快到山頂了。”危玉轉過頭來看他,見他在愣神便微微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
“什麼?”蕭一白一哆嗦,回過神來看向危玉。
“我說我們快到山頂了。”危玉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寺廟,“你看。”
蕭一白隨著他的視線望去,果然看到了傳說中很靈的積禪寺。寺廟的主體被大片的竹林環繞,恍如避世的隱者。
蕭一白和危玉加快腳步,終於走到了積禪寺的大門前。
寺廟修繕得並不十分細致,甚至顯得有些粗糙,廟門口的台階上還長了青苔,顯然每日來上香的信徒不是很多。偌大的京城,寺廟不止這一座,難得有人願意爬百來個台階,就為了專程來這裡。倒是適合柳業和蘇筱筱那樣醉溫之意不在酒的。
說起柳業,剛才一路上都沒有碰見他們,不知道他們到了沒有。
蕭一白正在愣神,手卻又被人晃了晃,危玉調笑地看著他:“蕭公子在想什麼,手還攥得這麼緊?”
“抱歉,我忘記了,”蕭一白趕緊把危玉的手鬆開,將手心的汗隨意地擦在了衣袖上,“我在想柳業和蘇小姐他們到哪裡了。”
“原來不是在想我,真是叫人傷心呢,原來蕭公子的心裡記掛著這麼多人。”危玉看他三心二意,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果然,蕭一白又急了,趕忙辯解:“沒有,我隻是……我隻是……誒呀,他們怎麼這麼慢,耽誤了你的時間可就不好了。”
“無妨,我們先逛逛吧。”見蕭一白急得麵紅耳赤,危玉決定先放過他,把人逼急了可不好。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而且蕭一白他可不是兔子,是隻換牙期的小狗,說不定哪天就齜著尖尖的乳牙過來咬你一口。
積禪寺不大,二人一踏進寺門就望見了供奉在裡屋的佛像。蕭一白不懂這些,自然也不知道供奉的是哪位大佛,總之是能保佑人的。
“阿玉,你也來拜拜嗎?”蕭一白扭頭看向身旁的危玉,總覺得他不像是會信這些的。
危玉若有所思地看著香案上擺著的貢品,沒有動作:“你拜吧,我看著。”
蕭一白沒有強求,徑自走到蒲團前跪了下去,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閉目祈禱。
“阿玉,你想知道我許了什麼願嗎?”拜完佛的蕭一白又聒噪起來,拉著危玉非要讓他猜。
危玉無奈,隻好敷衍地問問:“世人許願,左右不過是求健康、求前程、求姻緣,你從小身體不好,想必是求的身體健康?”
蕭一白笑著搖搖頭:“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你再猜?”
危玉仔細思考了一下:“你無心功名,難道是替你大哥求了前程?”
蕭一白還是搖搖頭:“我大哥才不需要我來擔心,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
“總不能是求的姻緣……”危玉隨意地開口,見蕭一白表情變了變,他愣了一下又重新問一遍,“該不會真的是求姻緣?”
蕭一白臉頰微紅,扭捏道:“不是啦,我求什麼姻緣,我還小呢。”
危玉不由得鬆了一口子:“也不小了,都成年了,可以娶妻了。”
“阿玉呢,你比我還大幾歲,就沒有娶妻的想法?”蕭一白眼神飄忽,故作不經意地提起。
危玉眼神淡了淡:“蕭公子說笑了,像我這種身份,哪有姑娘願意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