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仔細地將毛皮弄下來,接著就要刮除掉上麵的殘肉和油脂。這一步是交給大牛來做的,他自個兒眼睛不好,做不成太細的活。
等將毛皮刮乾淨了,清洗數遍,將上麵的臟汙全洗乾淨。可惜山裡條件有限,目前他們也隻能用清水來洗東西,隻能將皮子多過幾遍水。
等洗好後,就該鞣製了,沒經過這一步驟的毛皮,就無法變成柔軟合用的皮革。
大牛爹有兩種祖傳的鞣製辦法,一是用草木作材料來煮鞣製的汁水,例如鬆皮等等。還有就是用動物的腦液鞣製,這種要比鬆皮之類的東西效果好。
正好這次能取到麅子的腦液,他便用這東西來鞣皮。
先生火將皮子烘烤得半乾發硬,然後再將處理過的腦液塗上去,細細揉搓捶打。
耗了許多功夫後,鞣製大概完成,就找塊布將皮子包好,在山洞陰涼的角落放上數天,再取出來時洗乾淨,就可以用了。
大牛爹將這次得來的麅皮,和之前的兩張小野兔皮都處理了。麅皮回頭可以給家裡添件禦寒的衣服,或是當個毯子,兔皮可以做雙靴子,一家人換著穿。
洞裡忙得熱火朝天,人們身上全是滿滿的乾勁。
就在這時,李家婆子忽然帶著自家兒子找上了劉二山和棗兒,說是想跟他倆商量點事。
要是以前,基本隻找劉二山拿事就行,但自從方仙兒出現後,棗兒就也成了至關重要的人物,現在洞裡大大小小的要事,人們也會過問一下她的意思。
幾人來到一處空地站定,李婆子歎著氣,緩緩開口道:“二山,棗兒,我老婆子有個事想找你們幫忙。”
“我家二丫不是在沙土村嗎?咱進山前,她們那情況比咱強點,還有不少存糧,她還偷偷回來過一趟,給我帶了些糧。”
棗兒想了想:“是了,我記得這事兒,姨給的那包糧咱在路上都吃過。”
“對,我也記著呢。”劉二山說。
李婆子擺了擺手:“進了山就是一家人,先不說糧的事。就是過了這麼些天,咱們的日子慢慢好過起來了,我就開始憂心二丫那邊的狀況。”
“本來是想叫我家發宗悄摸過去看一趟的,但怕外邊亂,我實在放心不下他一個人去,就想求你們幫個忙,看能不能跟他做個伴,一起去看下二丫她們咋樣了?”
待在這山裡的多數都是苦命人,李婆子自然也不例外。
她並非本地人,曾經也是個不愁吃穿的外縣商戶女,後來家中得罪了人,家業被搞沒了大半,一家人不得已回到農村老家躲事。
再後來,那地方又遭了天災,沒法再待,一家人隻能開始逃難,一路逃到了石頭村所在的地界。
逃難經曆的種種暫且不提,總之財物全耗光了,李家人徹底成了潦倒困苦的難民,不僅如此,中途李婆子的幼弟還被拐丟了,也不敢想是被賣了還是什麼。
沒過多久,家中長輩就撐不住,相繼沒了,李婆子隻好在石頭村尋了個厚道人家嫁了,陸續生下三個兒女。
老大和老三都是小子,隻老二是個閨女。
本以為日子要慢慢轉好,結果有一年老大被征兵,老三心疼他大哥結親晚,又剛結沒多久,就瞞著一家人偷偷替他去了,再傳回來的就是死訊。
這些事都是棗兒以前聽她爹說的。
李婆子剛提到的發宗就是她大兒子,也是鐵柱的爹。
說起年齡,李發宗還比劉二山大些,卻是無比沉默寡言的漢子,平時隻默默縮在人群中間做事,從沒有一點要出頭的意思,不過是個很可靠的人。
棗兒正想著,旁邊的劉二山就發話了:“行,正好今兒還帶了麅子回來,近期咱的存糧都夠吃,緩兩天再去找吃食也不耽誤事,明天我就帶人陪李大哥去沙土村一趟!”
“哎,叫你們受累了,我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李婆子說著,神情有些苦澀。李發宗在她旁邊站著,身形也很黯淡。
棗兒連忙擺手道:“不辛苦,正巧我姑母也在沙土村呢,借這次正好去看她!”
幾人定下了去沙土村的章程,然後就散了。
李婆子回到洞裡忙活起來,先是從自己的口糧中取了些蔬果乾、餅糊乾和肉腸。
接著又掏光家底,去方仙兒那求了幾包乾麵餅。最後再拿一些菌子和蕨菜根,將所有東西統統塞進包袱,交到李發宗手裡,讓他回頭給自家閨女帶去。
李發宗拿著親娘給的大包袱默了默,回過頭又從自己的口糧裡撥了點吃的,一起裝進去了。
另一邊,棗兒蹲在地上,找了根樹枝畫來畫去,徑自琢磨著蓋小廟的細節,順便盤算要用到的石頭和木頭的量。
想著想著,她一拍腦袋,決定先去問問方仙兒的意見。
畢竟是給它蓋的廟,萬一摞出了對方不喜歡的樣式,那就好心辦了壞事了。
找方仙兒這事已經做得輕車熟路,棗兒很快來到盛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