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媽整理好領帶,拍拍蘇爸的肩,“我知道的,你上班去吧,開車小心。”
*
古玩街。
在科學社會主義光芒的照耀和層出不窮的騙子影響下,相信玄門手段的人少之又少,玄門的生意也越來越不好做。
這家名為博古今的店沒有開在偏僻的角落,木架上擺放著各種青銅器、玉器、瓷器,堂堂正正地賣古玩,明麵上不見半點符紙朱砂的影子。
蘇雲韶徑直走到櫃台前,屈起食指反手敲擊三下:“黃符、朱砂、紙錢、紅香……”
老板:“上中下三品,要哪種?”
蘇雲韶問清價錢,三種都買了一些,用老板友情贈送的黑色大袋子把這些一看就和科學不沾邊的東西通通裝進去。
她拎著東西剛從店裡出來,一個穿著道袍的中年男人湊了上來:“小姑娘,算命嗎?”
“不算。”蘇雲韶大步向前。
男人跟了上來:“算個姻緣吧,可以知道自己的另一半什麼時候出現。”
蘇雲韶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目光中帶著譴責與警惕:“你要教唆未成年人早戀?”
男人一噎,立馬轉了個方向:“那就算學業!”
蘇雲韶:“化學30,物理40。”
男人:“……”
就這麼個破成績,除非文曲星下凡當24小時家教,否則把手指頭掐爛了也算不出個屁來。
他在古玩街混跡那麼久,還真沒遇到過這麼難啃的骨頭,一時間竟被激起了鬥誌,“有失散的親人嗎?”
“沒有。”
男人咬牙:“財運!沒有人不想知道自己的財運怎麼樣!”
不巧,蘇雲韶缺祿,根本不用算。
一問一答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古玩街的出口。
蘇雲韶抬手一招,立馬有出租車開過來。
上車前,她好心提醒一句:“趕緊回去吧,你兒媳婦需要你的幫助。”
出租車開走了,男人還在原地發愣。
這個未成年的小姑娘看著很是麵生,也不像是做一行的,怎麼知道他有兒子,兒子還娶了媳婦?
難不成是哪個對家派來的間諜?
化學30物理40的間諜嗎?不至於。
男人回了古玩街尋找潛在的客人,但是那句話反反複複在腦海出現,搞得他心神不寧的,乾脆打了個電話,“老婆,你在家嗎?”
“阿圓想吃雞腿,我在菜場呢。”
男人豁然起身,“阿圓一個人在家?”
“沒事,就一個小時,我很快回去。”以往他老婆去買菜,兒媳婦也是一個人在家,可是今天不一樣!
男人心裡砰砰直跳,提前收攤回家。
趕到家時,兒媳婦倒在地上抱著肚子疼得說不出話,裙子底下一片濡濕和血跡。
“我的天爺啊!”
男人家兵荒馬亂,忙著迎接新生命的時候,蘇雲韶正窩在房間裡畫平安符。
沾了朱砂的毛筆在略顯粗糙的黃符上畫出一條又一條外人看不懂的線條,符成提筆的瞬間,黃符上有道金光一閃而逝。
連畫十張,把平安符折成等邊三角形,折到最後一個時,兩顆小小的金色圓點穿過透明的玻璃,飄進了她的胸口。
蘇雲韶動作微頓,不等她想明白這是從哪來的功德,手機鈴聲響起。
屏幕上顯示著碩大的兩個字:閻王。
電話剛接通,冷到天師都覺得刺骨的聲線在耳邊幽幽響起:“喲,這麼快就有功德了啊。”
不知怎麼的,蘇雲韶就聽出了對方語氣裡的三分嘲諷三分戲謔,剩餘的四分……是催命。
“我答應了你,就不會賴賬。”
蘇雲韶從行李箱裡翻出個半臂長的木盒,紅色的絨布上躺了支筆杆布滿裂痕卻古怪得沒有碎裂的毛筆。
她從身體裡引出將將獲得的功德,金色圓點順著她的心意撲到毛筆上,下一刻,一道頭發絲細的小裂痕忽然消失。
親眼確認功德起到修複作用,蘇雲韶鬆了口氣,可算是還債有望了。
“繼續,不許偷懶!”對麵冷哼一聲,迅速掛斷電話。
蘇雲韶:“……”這語氣,你是我上司嗎?
沉思兩秒,她在“閻王”的備注前添上五個字:熱愛催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