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影點了點頭,目光在方正業的身上繞了一圈,突然問道:“方科長穿得這麼正式,莫不是準備去相親麼?”
她的聲音嬌嬌嫩嫩的,與平常方正業聽到的那些女子說話聲都不一樣,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自己耳朵有些熱,整個人都覺得不自在了起來。
還沒等方正業說話,方賢德先一步開口說道:“是啊,我這侄子年紀也不小了,該結婚了,我今天就是準備帶著他去相親的。”
說著,方賢德停頓了一下,接著又問道:“蘇工,你要是有事兒的話就先去忙吧,有時間我們再聊。”
蘇清影點了點頭,又看了方正業一眼,不過這次她倒是並未說些什麼,道了一聲再見後,便發動了車子離開了。
方正業看著卡車離開的背影,想到剛剛蘇清影看著自己的眼神,越發覺得不自在了起來——他好像有些自戀了,總覺得剛剛蘇清影看著他的眼神好像帶著些彆的什麼意思。
隻是還沒等方正業繼續想下去,方賢德突然說道:“那是咱們封工的驕傲,也是咱們蘇工唯一的女工程師,如果不是因為咱們和蘇國那邊兒關係鬨僵了,她也不會到咱們封工來。”
方正業是封工的老人了,對於蘇清影的來曆很清楚,她是公派到蘇國求學的留學生,當年蘇國和華國關係降至冰點之後,到蘇國留學的不少留學生紛紛回國,但是蘇清影卻多留了兩年時間才從蘇國回來,而那個時候,兩國的關係已經非常惡劣了。
原本蘇清影應該是到燕京那邊兒的軍工廠的,但或許是因為她在蘇國多待的那兩年,導致她的政治審核不過關,最後被分配到了封工,雖然在封城重工做的也是總工程師,人人都要尊稱她一句蘇工,但不管是工作環境,還是薪資待遇,其實都比不上軍工廠的。
不過大概是因為天性樂觀,又或者是明白自己就算不想也沒法子改變這一切,蘇清影倒是沒露出什麼不滿的情緒,依舊兢兢業業地工作著,因為她的到來,他們封工這兩年可是狠狠出了不少的風頭,而這些全都是因為蘇清影的緣故。
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蘇清影的事情後,方賢德話鋒一轉道:“廠裡一直操心蘇工的人生大事,但之前蘇工對這方麵沒什麼意思,廠裡就算著急也沒辦法,不過現在蘇工許是開竅了,也有了相關意向。”
說到這裡,方賢德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開口,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堂哥眼光高,給他相了那麼多人他都看不上,我準備讓他去和蘇工相看一下。”
方正業愣了一下,腦子裡不由得閃過蘇清影那張嫵媚嬌豔的麵孔。
雖然長相不太符合現在大眾的審美,但是無法否認的是,蘇清影是個大美人,以方正堂那挑剔的眼光,應該是能看上她的,不過……
“我記得蘇工今年已經二十六了。”
雖然她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二十六的女人,但方正堂今年不過二十四歲,相差了兩歲,他們合適麼?
方賢德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二十六怎麼了?女大三抱金磚,我們家的思想覺悟都很高,不會嫌棄她年齡大的。”
這話說得有些莫名刺耳,方正業沉默了一會兒後,方才說道:“蘇工是個非常優秀出色的女性,她出國留過學,眼界見識很高,而且又是咱們廠的總工程師,她很好。”
與她相比較起來,方正堂一個車間主任,配人家算是高攀了,方賢德應該考慮的是蘇清影能不能看上方正堂。
方賢德聽出了方正業的言外之意,他不以為意道:“即便再優秀,也二十六了,要是還端著的話,怕是一輩子都要做老姑娘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方正業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方賢德辯解些什麼,不過雖然他與蘇清影沒有什麼接觸,但是從剛剛那短暫的見麵,以及自己聽說到的那些關於蘇清影的事情來說,方賢德怕是剃頭擔子一頭熱。
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天兒也熱了起來,方正業還好一些,身上的衣服穿得不多,加上蹬自行車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劇烈運動,蹬了半個多小時自行車到勞動公園大門口的時候,頭上也不過隻是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罷了。
方賢德的樣子就慘多了,為了表現重視,他在襯衫外麵還穿著一件黑色乾部衫,此時早已經是滿頭大汗,車子停下來之後,額頭上的汗水順著麵頰往下滾落,模樣看起來甭提多狼狽了。
“大伯,我還是給你去買瓶汽水吧。”
方賢德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可不算好,頭發都被汗水浸透了,臉也紅得厲害,怕是要虛脫了,方正業將他扶到一旁的樹蔭下坐著,自己四下張望了一下,看到不遠處有個賣汽水的小攤子,方正業跟方賢德說了一聲,自己則快步朝著那邊兒走了過去。
“同誌,給我一瓶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