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拉了一路,拉得火花帶閃電!
第二天翠翠出門上工,便迎接了無數道充滿怨念的眼神。
就連魏春生也如此。
“怎麼了?”翠翠湊過去,小聲問。
魏春生撇嘴,誇張地比劃了一圈,用更誇張的語氣抱怨道:“那麼大一塊肉誒,你真是舍得。昨個兒蔡大娘端著肉給大夥兒瞧了一路,牙花子就那麼咧著沒合上過,現在村裡都誇你是最有孝心的後輩。”
翠翠勾唇:“誇我孝順啊,還怪中聽的。”
“你是美了!”
魏春生沒好氣地推搡翠翠胳膊:“就是襯得彆家媳婦女兒不太行罷了!你說你當這出頭鳥乾啥?彆人的孝心隻有一咩咩……”魏春生比著半截小手指,隨後又畫了一個大圓圈繼續吐槽:“你的孝心是這麼大!”
翠翠莞爾。
“我婆婆昨晚沒少對著我唉聲歎氣,人家也不明說,就講蔡大娘老兩口命好。”魏春生一臉無奈,翠翠笑得更歡了。
“你還笑,你還笑!”
“你之前不是不想跟他們往來嗎,咋又成蔡大娘的好閨女了?”
魏春生著實想不通翠翠在想啥,對魏華明餘情未了,打算繼續照顧前公婆?不像啊。
“你腦子沒毛病吧?”
話落,魏春生手背探向翠翠腦門。
翠翠側首躲開,嗔了她一眼,慢條斯理解釋:“就是突然又想通了,覺得沒必要因為魏華明跟所有魏家人一刀兩斷。”
有的棋子眼下不起作用,將來未必就是廢棋。
再安逸的地方,也不能不未雨綢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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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六隊終於有人意識到了毛長榮的失蹤。
不問不知道,一問簡直嚇一跳。
原本毛長榮名聲就爛大街,是六隊出了名的混子毒瘤,三五天不露麵不會有人覺得奇怪。可他再怎麼混,到農忙時節,還是會下地忙活幾天意思意思。
今年就非常奇怪,不管問誰都搖頭說沒見過!
六隊的大隊長起初並沒太在意,暗道毛長榮現身一定得好好給他個教訓,當眾批評才行。沒曾想農忙都過了,毛長榮依然沒影子。
這年月一個沒有介紹信的人,能跑哪兒去呢?什麼地方還能躲兩三個月?
大隊長一咂摸,當即變了臉色,連忙喊隊裡跑得快的同誌到鎮裡報了派出所。
郝建設收到消息,帶著兩個下屬立即趕往六隊!
毛長榮狗窩似的屋子被仔仔細細翻了一遍。
除了桌上厚厚的灰塵證明他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回過家,再無旁的信息。
“大隊長,毛長榮沒彆的家人嗎?他跟誰比較熟,又有誰跟他發生過矛盾?”
大隊長想了會兒,搖搖頭:“他家就他一個,沒老婆孩子,爹媽建國前也沒了。至於說矛盾,那肯定有,但我想不至於鬨出人命。”
郝建設沉著臉:“麻煩你把所有社員叫到這兒來,我們需要了解一些信息。”
大隊長:“成。”
六隊的人一到大隊部就看見三公安杵那兒,表情嚴肅得很,當即噤若寒蟬。再一聽毛長榮很有可能已經死了,人群霎時炸開了鍋。
“哎喲,真死了呀?誰乾的,曲老二不會是你吧。”
“放你媽的狗臭屁!他死還是活都跟老子沒關係,你少胡咧咧。”
有人小說道:“毛長榮的事得問陳寡婦啊,他倆熟。”
“可不是。”
“……”現場嘰嘰喳喳,好似八百隻麻雀叫喚,吵得郝建設腦殼都大了。
“安靜!”
郝建設長腿一跨,往長凳上站去,手裡舉著大隊部的大喇叭,繼續喊話:“鄉親們先安靜一下,一個一個說,誰要是提供有用的信息,咱們還是有獎勵的。”
聽到獎勵二字,大家變得配合起來。
“他要是被人弄死了也不奇怪,毛長榮這人,嘖,就不是個好人。”
“他跟曲老二鬨起來是因為他偷看人家老婆蹲茅坑,曲二打他不冤枉。”
“還有那誰,跑野塘子洗澡,好像也被偷看了。”
“……”
郝建設越聽,臉色越難看,這種欺負女同胞多次的渣滓居然沒被人告到派出所!
“你們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
“正月初八,那時他正好在家。”
“我十二那天也見過毛長榮,當時他和那誰,誰來著……等我想想,哦,我記起來了,是春花嫁到隔壁六隊的小姑子,他倆在東邊林子裡站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葛春花聞言,麵對周圍的打量,老臉一紅。
一蹦三尺高:“你放屁,我小姑子和毛長榮不熟,怎麼可能躲林子裡?”
說話那人翻了個大白眼,陰陽怪氣道:“我看得真真的就是你那妹子,那天她穿了件紅襖子,兩人靠得可近,就差臉貼臉了。”
一聽紅襖子,葛春花眼神閃了閃,作死哦,秋萍不會真跟毛長榮有什麼吧?
郝建設不認為新出現的人物一定知道什麼,但一個負責任的人民警察就是要不放過任何線索。
排查完六隊後,三人水都沒喝一口,馬不停蹄趕往三隊找魏秋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