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古時候,虞翠翠殺毛長榮,以毛長榮生前乾過的惡事而論,簡直是為民除害!
自然,這番論調委實不符合當代社會的法律法規,也的確算得上思想不夠紅不夠專不夠正,這便是章渝州不當兵選了搞科研後全家人無不讚同的原因。
本質上來說,他的思想確實跟當兵、當官格格不入,甚至有點危險。
“我看你啊,先彆忙著論證她有沒有問題,還是找到毛長榮的屍體再說吧。毛長榮死了不過是村民們基於他的行事作風推斷出的結論,到底死沒死,第一現場在哪裡,這才是最重要的。這些你應該比我懂。”
郝建設一愣,表情微滯。
是啊,屍體都沒找到,他怎麼就認定人死了呢?
大概是被催眠時毫無征兆,他心裡後怕,再發現失蹤案也牽扯到同一人時就先入為主,認定對方是危險人物了。
“你說得對!這次是我先入為主,把簡單的案子複雜化了。”
郝建設思路轉變後,將盯梢的人撤了回來,讓他們到靠近六隊和三隊的林子進行搜查。
考慮到毛長榮失蹤的時間大概率在正月中旬,彼時山上積雪很厚,人不可能徒步進太深,搜索範圍再一次縮小。
經過三輪地毯式搜索,令所有人失望的是,仍舊沒找到跟毛長榮有關的半點線索。
毛長榮好似憑空蒸發了。
這個案子的進度停滯不前,又不斷有新案子發生,無奈,郝建設隻得將它歸於失蹤檔,以待來日有了新線索再接著查。
龍灣生產隊議論了好一陣子,等派出所的人撤走才漸漸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安寧。
唯有魏秋萍,太平日子一去不複返。
要不咋說世上沒有紙包得住火呢。
郝建設當日原是好心,考慮到被欺辱婦女的處境不好,就想著不要傳得沸沸揚揚的,是以拷問她時隻有她堂嫂這個知情者在場,後麵得知她的確存歹念隻是沒有成功,嚴厲批評了二人。
春花心裡存了氣。
這小姑子不是親的還隻是個堂的,自己因為她被警察警告她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
又被自家男人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哪咽得下這口氣,兩口子撕打間,就把魏秋萍和毛長榮通奸還留了個種的事給嚷嚷出去了。
好家夥,正好有鄰居好奇大蓋帽上門到底是為了啥,專等著聽牆角。
眨個眼的功夫,魏秋萍的事傳得整個六隊都知道了。隔天,消息就傳回了三隊。這事鬨出的動靜比虞翠翠離婚還大咧。
翠翠離婚也就是這年頭離的人少,大家覺得稀奇。
魏秋萍的事就不一樣了,放哪個年代桃色新聞都是傳得最快最廣,最能激發討論欲的。
若隻是和毛長榮有一腿,頂多罵她不知廉恥,家裡有男人還衝毛長榮那樣的貨色解褲腰帶,順帶奚落下她男人當了綠毛龜。可涉及魏廣生到底是不是毛長榮的種,這就給大夥兒留下了揣測發散的空間。
隨之而來的是對魏老四生育能力的質疑。
畢竟,他和魏秋萍結婚快二十年就隻得了魏廣生這麼個兒子,這兒子萬一不是他的不就說明了魏秋萍能生,是他不能生?
整個魏家是烏煙瘴氣,鬨個不停歇,讓人看儘了笑話。
翠翠也看魏秋萍笑話,笑得花枝亂顫的。
魏曉燕瞅瞅她翠翠姐小人得誌樣兒,頗為廣生感到委屈,臉頰又氣鼓鼓了。
不高興道:“翠翠姐,人家是想讓你開解開解,你乾嘛笑得這麼開心,還有,你為什麼討厭秋,廣生他娘啊?廣生同我說了,是毛長榮強迫的他娘,他娘其實也是受害者,對待受害者我們不應該笑話她,不是嗎?”
翠翠訝然,這門婚事居然還沒黃?
她咳了兩聲,斂笑,一本正道:“對呀,我討厭她啊。”
翠翠聳肩,直接又了當:“警察跟我說了,魏秋萍和毛長榮合謀想要害我。就算她是被毛長榮欺負的受害者,可她不想著提醒無辜的人就罷,還主動讓毛長榮來害我,我隻是看她笑話又沒打她嘴巴子,我都覺得自己怪善良呢。”
魏曉燕懵了。
還有這事?那廣生是被他娘騙了,還是他明明知道卻騙了自己呢?
魏曉燕耳根子軟,頗有點牆頭草的意思,瞬間愧疚不已。
“……對不起,翠翠姐,我沒弄清楚狀況不該那樣和你說話。”一想到竹馬騙人,小姑娘心情灰沉沉的,表情失落。
翠翠才懶得跟小孩兒計較。
淡聲告誡:“下回擦亮眼睛再說話,換個脾氣暴的看你這四六不分就站隊,肯定浜浜就是兩拳。”
“……哦……”小姑娘還鑽牛角尖裡呢,翠翠翻了個白眼,正要趕人,就聽她恍然“呀”尖叫了一聲,整個人滿血複活了:“翠翠姐,你娘讓你過去一趟。”
翠翠:“嗯?”
魏曉燕眼睛眨巴,捂嘴賊笑:“我偷聽到她和我娘說的話,華明哥那媳婦給你找了個對象,人好像就在鎮上還是縣裡,想讓你趕緊去相看相看呢。”
翠翠:“……”
有完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