賑早見寧寧和夏目漱石的較量才是這場陰謀的關鍵。而他作為中間人,命如草芥。
哪怕做足了心理準備,森鷗外還是在為這一刻心驚。
不能接任,也不敢接任。
就算首領青睞。
就算首領對他的關注幾乎要和最為特殊的中原中也持平。
就算給予他與乾部同等的權利和地位,任命他為唯一的秘書隨侍身邊,森鷗外也不認為是枝千繪會拿她的組織去開那種浪漫文學才有的玩笑。
因為這樣的事從一開始就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那便狠狠抿掉心裡還沒成型的情感,換上一如既往的笑臉麵具才好。
“唔,這裡的茶水也不錯。彆站著,過來坐。”
首領忽然說起彆的,招呼森鷗外過去,一邊說著有的沒的:“最近中也總是勸我少喝咖啡,突然覺得紅茶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甜一點加上牛奶就更好了。”
少女彎眸笑著,眼裡是一如既往的蒼青淺色,通透得像是馬尾藻海,一眼看去隻見波光粼粼海浪翻湧,但在笑意之下,是森鷗外不曾深究過的深不可測。
可當她看過來時,森鷗外又感覺那雙眼睛裡是裝著他的整個人,包容了優點與缺點,尊重他的一切人格、也利用他的一切價值。
好像他也是什麼特彆的人。
森鷗外心底自嘲地笑一聲,這樣的幻想可不符合他的性子。
隻不過他確實被是枝千繪吸引到了——少女身上對他來說絕對的吸引力,正是她那已經成功的野心勃勃。
一個完美的學習目標。
這也是森鷗外最初加入港口Mafia的原因之一。
是枝千繪一點都不知道森鷗外在想什麼,主打一個誤解係的玩家正在想怎麼進行下一步江山與美人兼得的計劃,沒有注意到森鷗外的想法。
“可惜這裡沒有牛奶,不過味道也不錯,試試?”
少女遞來了親手倒的茶。
茶香浮動,紅茶水麵倒影著少女眼中笑意明眸善睞。
森鷗外愣了一下,伸手去接,瞬間,微涼的觸感通過短暫的皮膚接觸傳達至大腦。
忽然發現,那天之後她的氣色一直並不太好,下垂的眼睫都透著病態的冷色,剛才遞來茶杯時蒼白的指尖搭在茶杯柄上,更是泛著微冷。
相當有欺騙性的外表。
森鷗外錯開目光,不去看這些。
卻不妨對上目光,森鷗外發現少女衝他一笑:“說回剛才的話題吧——其實我是在想,讓醫生學一點非作戰的戰爭手段,比如管理之類的。”
——什麼?
森鷗外屏住呼吸,大腦迅速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迎麵而來的喜悅與驚懼讓森鷗外的表情管理幾乎要失控了,但是他死死地抑製住了麵部肌肉,沒有失態。
他不能確定是枝千繪說這句話的意思和他想的是否一致。
這場堪稱恐怖的謀劃他作為秘書知道一部分,也知道各位乾部都會下場執行——如果其中一部分交給他,他會受到很多人矚目。
而與此同時,提升資曆,發展人脈……,抓住機會還能漲漲自己在港口Mafia內部的權重。
風險與機遇並存,甚至機遇大於風險。
是枝千繪的這句話同等於一句保證:隻要不出太大問題,最後這件事都會在她的保證下成功。
也就是以理論上來說,這是一件絕對的好差事。
唯一的問題是,首領擁躉無數,組織之內更是一言堂。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把這件事交給他。
還是說……
隻是想拿他試試某些乾部的反應呢?或者說試探夏目漱石?
也許是森鷗外久久沒有回答,沙發對麵的少女遺憾地‘誒’了一聲,拖長語調倦怠的靠著沙發:“不會嗎?也是,你是軍醫出身,沒有這種兵不血刃的經驗也很正常。”
“那我教你吧,怎麼樣?”是枝千繪巧笑嫣然地,像是靈光一閃的主意,森鷗外卻不敢這麼輕巧的接下來。
青年喉頭滾動,卻在少女首領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下不得不出聲,問了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
這種事情不應該交給一個秘書。
還是一個有前科的秘書。
櫻發少女似乎是被他的謹慎驚到了,驚訝地睜大眼睛看過來,想了想,縱容般的給出一個理由:“因為我呀,想培養一個完全屬於我的乾部。”
她壓重了‘完全’這個詞的音。
——。
森鷗外幾乎是嗆出一口氣,青年瞳孔緊縮,他沒有失態,但不可置信的情緒比驚喜更先一步占據大腦。
他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他困惑的、警惕的,首領為什麼會選擇他的迷題都在這一刻解開了。
首領說。
她要有一個完全屬於她的部下。職位在她的掌控之中,價值被她賦予,性命聽從她的指示——一切都由首領完全操縱,成為不可或缺的傳話人。
代價是……
首領直屬。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