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得一聲,莫青屏把電腦合上了。
時鳶麵色平靜:“很棘手嗎?”
莫青屏起身去倒咖啡,輕歎了口氣:“有點兒,營銷號這邊倒是難度不大。主要還是那些被截胡了的資源。剛剛接到電話,CM的代言也沒了,說要再重新考慮考慮。”
咖啡香氣在辦公室裡四散彌漫開,莫青屏將倒好的咖啡放在時鳶麵前。
“消息我派人打聽了,你怎麼就把剛回國的那位裴家養子給得罪了。”
聞言,時鳶抬起頭,眼露詫異:“養子?”
“是啊,原本裴家的勢力不在北城紮根。傳聞說裴家老爺子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常年沒有子嗣,前幾年不知道從哪來收養了一個養子,當作裴氏繼承人培養,幾天前才剛到北城。”
莫青屏輕抿了口咖啡,見時鳶沉默不語,便猜到了兩人關係一定不簡單。
莫青屏看著她,語重心長地又道:“裴忌這人,據說手段可怕,性格陰晴不定,瘋得很。在商場上的手段也是睚眥必報,這幾年來風頭正盛。跟這種人打交道很危險,最好躲得遠遠的。”
頓了下,她憂心忡忡地又道:“跟他對著乾,豫星得不到什麼好處。包括季雲笙現在正在處理的一些項目,可能都會受到影響。我現在隻能儘可能幫你保住一部分小的資源,大卡司大流量的有些困難。等過了這陣子風頭,我們可以再想辦法。”
時鳶捏著杯壁的手指緊了緊,抬起眸子看她,輕聲問:“合同的期限是不是也要後延了?”
莫青屏猶豫著點頭,又說:“但時鳶,《沉溺》那個劇本,洛清漪已經跟我說了,我會努力幫你爭取。雖然導演什麼時候到北城還沒有消息,但組織試鏡的製品人明天就到了。”
“我微信把地址發給你,那邊應該多少會給豫星麵子的。”
時鳶起了身,眼底那點情緒被輕輕地掩了回去,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水,看不出任何異樣。
“我明白了。”
*
裴氏集團總部大樓。
總裁辦公室內,氣壓低沉,一封文件直直飛入垃圾桶。
“砰”得一聲,因為力道過大,垃圾桶直接被打翻,裡麵的廢紙散落出來。
坐在對麵的高層被嚇得渾身一抖,後脊一陣發涼。
裴忌冷冷扯唇,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微挑,盯著人的時候更是壓迫感極強。
“裴氏養你們是吃白飯的?三個點的利,需不需要我親自打個電話問問他們,是不是把裴氏當成要飯的打發?”
高層立刻站起來鞠躬,冷汗刷刷從額頭往下流:“對不起裴總,我立刻和對方負責人重新溝通合作細節,是我的失誤.....”
裴忌最後一絲耐性徹底告罄:“滾出去。”
聞言,高層如獲大赦,飛快從地上撈起那份文件離開,片刻都不敢耽誤。
周景林進來時,對滿地的狼藉毫不意外。
秉承著秘書的專業素養,周景林找到一塊乾淨的地方落腳,麵不改色地開始彙報工作。
iPad一頁頁翻動,突然在某一處停下。
上下滑動翻看了一下內容,周景林輕咳一聲:“裴總,您吩咐的已經辦好了。航空公司的廣告已經叫停了。在拍攝最後一組照片之前,時鳶小姐已經主動離開了攝影棚。”
辦公椅上的男人闔著眼,黑發懶散地垂在額前,像是睡著了,沒有任何反應。
“據說時鳶小姐還在休息室裡不慎打碎了杯子。”
話落,周景林注意到,裴忌的眉頭輕蹙了下。
很快,周景林又補充:“時小姐沒有受傷。”
聽到這句,男人眉頭微鬆下來,和周景林想象的不一樣的是,下一刻,裴忌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淺淡的弧度。
低沉喑啞的嗓音在辦公室裡響起。
“她生氣了?”
周景林硬著頭皮答:“.....似乎不是。隻是拍攝模型太重,時小姐的手有些發抖。”
“........”
周景林觀察著裴忌的臉色,小心翼翼又道:“還有昨晚,媒體拍到了豫星娛樂總裁送時小姐回家的照片。”
話音落下,裴忌眼皮一跳,陰沉冷冽的眼神直直射向他。
“季雲笙,送她回家?”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關裡擠出來的。
“是的,裴總。”
其實周景林確實不太理解。
哪有恨一個人,還要無時無刻不盯著她的消息的。
這哪裡是恨。
分明是....
愛而不得。
周景林在心裡默默歎了一聲,秉承著秘書的專業素養繼續頂住威壓。
沉默良久,空氣幾乎都快要被冰凍。
裴忌的唇邊忽地慢慢溢出冷笑:“誰送她回去,關我什麼事?”
周景林立刻低頭:“抱歉裴總,那我先出去了。”
辦公室恢複安靜,裴忌靠在椅子上,修長分明的手指握著黑色鋼筆,筆蓋發出清脆的關合聲,在空氣裡靜靜流淌。
突然,電腦屏幕亮了下,是一封周景林發過來的郵件。
裡麵的附件是那組航空公司的宣傳照。
裴忌心裡暗嗤一聲多事,手指卻誠實地點開了附件。
照片裡的女人身形纖細,乘務員的製服恰到好處地將她的身材線條勾勒出來,將美好纖細的曲線展現得淋漓儘致,深藍色包臀裙下是一雙筆直白皙的長腿。
明明製服的配色俗氣得很,穿在她身上卻莫名美得不可方物。
她舉著那個飛機模型,在照片裡笑得溫婉動人,眉目如畫般的貌美。
裴忌的喉間忽然有些發乾。
他垂下眼瞼,凝視半晌後,麵無表情地將照片下載。
然後保存至手機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