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響穿上外衣,把錢包手機都揣進口袋裡,用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他:“轉性了?”
李響注意到,張彪的棕色夾克換成了件嶄新的黑色衝鋒衣,還梳了個新發型:“都是戰友、都是戰友嘿嘿。”
“程程、高啟強,我回來之前,要看見他門口供裡有新的東西。”
李響說完,甩上辦公室的門走了。
張彪:……
46,
“安子,醒了?”
安欣的頭毛都燒炸了,迷迷糊糊從被褥裡抬起頭。
看了看,是李響。
迷迷糊糊埋回去。
李響注意到了桌上的紅色向日葵。烏黑的花心,鮮紅的花瓣,張揚而熱烈,搭配著幾朵白色梔子,又有幾分詭異。
“安子,誰送你的?”
安欣嗡嗡:“不知…”
李響皺了皺眉,立刻想起了高啟強。他給花換了瓶子放到窗台,回到床邊給安欣彙報工作。
“大概情況就是這樣,目前找不到屍體,已經開始排查冷凍車了。”李響溫聲說:“你不用著急。案子給瑞士駐華大使館那邊上報了,還要看他們的態度。”
“安子…給瑞士…?”安欣訥訥:“不去。”
“案子,àn。”李響又在削蘋果,打算一會兒逼安欣吃了。
一天一個蘋果,醫生遠離我。多吃蘋果,多喝熱水,退燒快。
“嗯…”
安欣手機一直衝著電,正麵朝上,這會兒又收到一條短信亮了起來。
李響拿起來看了一眼,是楊健。
【退燒沒有?怎麼樣啊。什麼結果啊?】
往前看還有兩條短信。
【怎麼還不接電話呢?】
【哪個病房啊,來看看你。】
午時的風沒有那麼冷,從窗縫鑽進來,吹起醫院蔚藍的窗簾。血紅的向日葵輕晃。
好似整個京海都知道安欣感染SD了,好似整個京海的人都突然跑來關心安欣了。
好似他手裡這個蘋果,削的不是時候。
或許應該也帶一束花來的。
李響懊惱地想。
不對。我不該期待他成為Omega,像其他Alpha那樣…
“下午得跟省裡麵來的領導開個會議,我明天再來看你。”
李響逃了。
47,
但在李響走後沒幾分鐘,小護士推著車走來,將一大束雪白的康乃馨放在了安欣床頭,漫漫如雪。
賀卡上寫著:安警官早日康複。
48,
警察又按照大衛手機裡提到的那些“減價賣場”去現場考察了一番,問到幾家店的店員時,他們對那個高大的金發男子還有印象。
“因為是外國人,長得蠻帥,就記住了。”
總是自己來,然後會辦卡。麵包店的卡、鞋履店的卡、超市的卡,留的都是徐心兒的名字和聯係方式,這樣無論徐心兒什麼時候來,這些店都是打折的。
“情種啊。”信息科的小警察說:“最近辦超市卡的日期是徐心兒分化成Alpha以後,好像還在舔啊。”
徐心兒以前工作的地方不是彆處,正是白金瀚,聽說她母親在老家洛城,離京海很遠,一年半以前查出了癌症,全靠女兒彙款吃抗癌藥做治療,半年前走了。
徐心兒也是半年前“上岸”的,大衛出事前一直偷偷在接濟她。
徐心兒沒有殺大衛的動機,那她殺了誰?
案件亂如麻,上級開會建議進行簡化,不要越搞越大,特殊時期搞得百姓人心惶惶。
49,
三簡兩簡,把高啟強簡出去了。
打架鬥毆拘留三天後,從外地趕回來的高啟盛親自來接哥哥。
男Omega站在京海微冷的寒風裡,戴著斯文的眼鏡,眼角有兩分紅,這幾天為哥哥的事情沒少跑。
“大步邁過。”高啟盛笑著用粵語說。
高啟強揉了他腦袋一把:“天氣這麼冷,怎麼還親自來?”
“想哥。”
變成了Omega的高啟盛身上徹底沒了那股癲狂勁兒,亦步亦趨地跟在高啟強身後。
高啟強回頭,對著李響辦公室的窗戶做了個揮手再見的動作。
轉過頭來,臉上的笑意一分不剩。
“小虎他們過兩天才能出來。這陣子讓手下人都消停點。”高啟強沉聲說。
光頭勇哎了聲,給高啟強開車門。
車行駛到一半,高啟強又問:“花送了麼。”
“送了,康乃馨麼。白的。”光頭勇說:“一天一束,對吧強哥。”
高啟盛扯了下嘴角,發出聲冷笑。
高啟強睜開眼:“怎麼了阿盛,笑什麼。”
“哦…我是覺得給安警官送白色花不好。”高啟盛說:“哪有看病人送白花的。”
“有道理。”高啟強掐了掐眉心:“明天起…換點紅的黃的,新鮮的。看著心情好。”
“呃強哥,明…”
高啟盛望著窗外翻了個白眼,嘴唇動了動無聲罵了詞——男婊子。
玻璃裡,哥哥正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
高啟盛呼吸一滯,扭過頭一臉乖巧:“哥,明天你可以親自去看看安警官啊。”
高啟強深深看著弟弟:“哥怎麼跟你說的。”
高啟盛推了推眼鏡,肩膀內扣:“哥我…我……”
“也彆等明天,一會兒吃了飯你跟我一起去探望安警官。”
光頭勇摸著自己腦門,尷尬地說:“強哥,好像看不了了…”
“怎麼了?”
“剛就想跟您說來著……安警官出院了。”
“什麼?”
光頭勇從副駕駛轉過身,壓低聲線:“今天醫院裡的人說,有人一早來給安欣辦理了出院手續,上午收了花沒多久,他就被接走了。人挺多的。手下膽兒小,沒敢跟。”
高啟強緊鎖眉頭:“他血液化驗結果呢?”
“沒了。”光頭勇尷尬地說:“…被他們一塊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