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枝細如弱柳扶風,看似纖弱的身姿實則玲瓏有致,眼尾輕挑起自帶妖冶,目光像是能勾人魂,眼眶又略有些紅,嬌嬌憐憐,嬌態與純柔毫不違和的揉在一起,沒有半點造作的姿態,讓人一眼就心軟了三分。
饒是楚湛這樣看慣好顏色的,一時也被晃了眼。
陳錦州察言觀色道:“就是不知是哪家的閨秀。”
楚湛道:“把船搖過去。”
小船慢慢靠近,季央看清了船艙內的三人,立時凝了臉色,讓螢枝去亭子裡取來自己的帷帽,轉身下橋。
“小姐,那不是表少爺嗎?”螢枝回頭瞧了一眼,坐在憑欄處的正是葉青玄,一襲石青色的圓領右衽袍,清秀俊雅。
季央聽後反而加快了步子,雪白皂紗遮掩下的小臉容色凝重,葉青玄竟然早在這時候就已經和六皇子有了勾結。
六皇子一直覬覦皇位,與太子明爭暗鬥,葉青玄表麵是太子近臣,暗中又為六皇子出謀劃策挑起事端,實則卻是為梁王所用。六皇子失勢之後,他又在聖上病重之時謀劃了定北侯謀反一事,兵權落入梁王之手。
隻是這最後的結局季央沒有看到,就回到了三年前的現在。
毋庸置疑的是,這三方之間的博弈,葉青玄才是幕後推手,一切都在他的謀劃之內。
他喜歡權利,善用權術,甚至還利用了她。
這樣高明和不擇手段,即使再活幾次,季央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葉青玄看到季央上了馬車反而鬆了神色,但隨之又微微皺起眉心,表妹近來總是避著他,用得那些借口也並不高明。
“可惜小娘子走得太快。”陳錦州言辭輕佻,又隨口問葉青玄,“你可知她是哪位大人的千金?我見她坐得馬車是五品以上官員家眷才可用的標準。”
葉青玄正看著湖邊景色,聞言搖頭笑道:“我是錯過了,連那姑娘的模樣都沒瞧見。”
他第一次覺得季央喜靜和深居簡出的性子是利不是弊,否則怕是不知要招多少人惦記。
好在楚湛沒有再提,應當也是一時興致所至罷了。
坐在雲半間二樓的兩人將下麵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陳錦州會在不奇怪,可葉青玄任職詹事府是太子近臣,他在這裡是為了什麼。”沈清辭沒有挑明,話中的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
微揚的語調裡頗有些拿了人把柄的得意。
裴知衍直直看著已經走遠的馬車,忽然伸手放下了用來支著窗子的叉竿。
隻聽“砰”的一聲響,窗子砸了下來,差點砸在沈清辭臉上。
他誇張地站起來說,“小心毀了爺的臉,將來討不到媳婦你養我?”
裴知衍扯了扯嘴角,笑得莫測,沈清辭脊背發涼,“你怎麼了?”
裴知衍撣了撣衣袍起身,視線落在自己的衣衫上,唇邊的笑意更古怪,“聽沈伯爺的,去詹事府入職。”
沈清辭笑罵道:“你開什麼玩笑。”
裴知衍抬了抬眼皮,“你看我像是開玩笑嗎。”
言語裡透著的森冷讓沈清辭憑空愣住,確認裴知衍不是在說笑,他才收起玩世不恭,沉默許久後道:“行。”
裴知衍道:“算我欠你一次。”
“欠著我不安心。”沈清辭往後一靠,又恢複了懶怠,搖著折扇,吊兒郎當四個字在他身上展現的淋漓儘致,“到底何時陪我去狩獵,推了我幾回了?”
“知道了。”裴知衍臉上沒有一點愧意,負手往外走去。
“一起走。”沈清辭跟著起身,“去你府上吃飯。”
如果不是看在他剛剛答應自己的份上,裴知衍已經將人轟走了。
*
等季央回到府上,陸念早已經等了她許久了。
“從通州回來也不知道派人來與我說一聲,還是我大哥說你去了國子監我才知道。”陸念語氣帶嗔,斜眼看她,唇邊則帶著笑,是掩飾不住的欣喜。
季央見到她心裡也高興,順著她軟聲討好,“是我的不是,彆怨我了可好。”
陸念是她為數不多中,最為交好的朋友,反之亦是。
陸念原想再端的久些,可也架不住季央這樣嬌滴滴的模樣,她用染著蔻色的指尖點點季央的麵腮,笑說:“再有下回,可不饒了。”
季央滿口應下,陸念牽著她的手坐下,“伯母說你去釣魚了,我怎麼不知你還會釣魚?”
正好李嬤嬤提著兩條草繩穿著的魚來問季央是想燉湯吃還是清蒸。
陸念微微睜大眼睛,“還真釣著了?”
季央好不容易暫時將這事忘了,不想又被提起,整個人如同被吊乾了水的花,蔫得花瓣都快掉了。
她不僅沒釣著裴知衍這條魚,還差點把自己淹了。
季央捂著臉頰艱難的開口,“你帶一條回去。”
那兩條魚還在啪嗒啪嗒擺著尾巴,陸念趕緊搖頭,“你還是自己留著燉湯吧。”
季央小聲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