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修真界好聲音。(1 / 2)

“居然是老鄉!”

一場小小的風波塵埃落定,溫泊雪既激動又緊張:“你什麼時候穿來的?咱們還能回去嗎?對了,你看過《天途》嗎?”

謝星搖點頭,輕輕咳了一下。

溫泊雪以同門敘舊為理由,坐在她床邊的木凳上,表麵波瀾不起,實則瘋狂傳音入密。

傳音入密,即是二人通過神識溝通,所說話語唯有你知我知,旁人很難聽見。

說來奇怪,她的這位師兄在識海裡鬼哭狼嚎,麵部表情居然紋絲不動,仍是一副高冷冰山的正經模樣,麵若白玉身如青鬆,一雙桃花眼翩然上挑,好看得不得了。

“那個……”

謝星搖小心插話:“你之前很淡定地同我說話,心理活動也這麼豐富嗎?”

“當然啊!”

溫泊雪:“我給大半張臉下了定身咒。”

好家夥。

前有她用疾行術飛快喝藥,後有溫泊雪用定身咒扮高冷,誰看了不說一句八仙過海顯神通。

難怪她一直覺得二師兄像座冰雕,原來不是因為性格清冷,而是很單純地,他臉僵了。

謝星搖莞爾:“能想出這個法子,厲害厲害。”

溫泊雪被她猝不及防一誇,耳根湧起淡淡薄紅:“我演技一直很差,思來想去,隻能這樣做了。”

演技。

這個詞語在心口一晃而過,她望著身前青年,莫名覺得“溫泊雪”這個名字,有那麼一點點耳熟。

謝星搖恍然大悟:“溫泊雪……溫博學!你就是拿了前年金掃帚——”

她說到一半,顧及對方顏麵,識趣住了嘴。

溫泊雪苦笑:“就是我,演戲從頭到尾沒變過表情、拿了金掃帚最爛男演員獎的那個。你呢?”

“我就是一個普通學生,倒黴出了車禍。”

謝星搖雲淡風輕跳過這個話題:“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晏寒來這種危險角色,帶在身邊不安全吧。”

他這才後知後覺:“對哦,他是潛伏在我們這邊的大反派!要不咱們付了藥錢就溜?”

“恐怕溜不掉。”

謝星搖眸光輕動:“他一直覬覦仙骨,而仙骨究竟在何處,隻有淩霄山知道。就算我們拒絕同行,他也一定會悄悄跟在身後。”

晏寒來沒興趣和他倆搭話,半垂長睫靠坐床邊,想來是在打坐靜思。

他鼻梁高、眼窩深,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襯得側臉輪廓雋秀流暢,兼有幾分淩厲銳氣,但又因神色靜謐,在陽光下如同一隻矜嬌的貓。

定睛看去,耳上還有個通紅如血的墜子。

隻一刹,琥珀色的眸子朝她轉過來。

偷看被當場抓包,謝星搖笑得麵不改色,轉過頭來繼續分析:

“而且你也有任務吧?任務顯然在把我們往原著的方向引,晏寒來好歹是一個重要角色,按照劇情,不可能讓他提前離場。”

她說著語氣加深:“不過……雖說有任務,但如果我們選擇不接受,那會怎麼樣?”

“我的上一個任務,是來醫館找你。”

溫泊雪應得飛快:“我本想脫離原著劇情,離連喜鎮越遠越好,結果腦袋疼得受不了,最後差點炸掉。”

也就是說,任務是強製性的。

這就更奇怪了。

任何行為都有相應的目的,更何況是這種大費周折的穿越。

謝星搖不相信世上真有月老會做慈善,辛辛苦苦扭轉一次時空,隻為了像愛情小說裡那樣製造一次浪漫邂逅。

但這背後的用意究竟是什麼、是誰一手促成了他們的穿越,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再然後,就是連喜鎮的除妖任務。”

謝星搖:“你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吧?”

溫泊雪點頭:“知道!狐妖殺人挖心、用來增進修為,我和你會聯手把他除掉——你認識那隻狐妖,對吧?”

“嗯,江承宇嘛。”

按照原文進度,他順利從暗淵取得仙草,今時今日,已將白妙言複活。

“江承宇偽裝成商賈之子,在連喜鎮中連殺數人,修為絕對不低。”

謝星搖細細回憶:“我記得劇情是,江承宇成功複活白妙言,二人隔著血海深仇卻又彼此相愛。我和你偽裝成樂師混入府邸,查明他的真實身份後,最終將狐妖親手除掉。”

溫泊雪長歎口氣:“而且在江承宇死掉之前,白妙言得知他殘害無辜百姓,死活不願和他在一起,為了讓他永失所愛,當場拿劍自刎。婚禮變葬禮,有夠慘烈。”

謝星搖輕嗤:“那叫狗血。”

倘若她是白妙言,隻恨不能把渣男捅成馬蜂窩,他刺一劍,就該還他十刀。

用傷害自己來報複彆人,美名其曰“永失所愛”,想不明白是哪門子邏輯。

“不過——”

她一頓:“江承宇的宅邸設了結界,外人沒辦法隨意進出。在原文裡,他為籌備大婚典禮,在連喜鎮內廣聘樂師,溫泊雪擅長古琴,這才順利進去……你會嗎?”

溫泊雪朝她眨眨眼。

溫泊雪唇角往下一咧:“對不起啊,我從來沒學過樂器。”

精通古典樂器的人本就不多,謝星搖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輕聲笑笑:

“不礙事,古琴我會上一些,不妨去試試。要是不能通過,還有其他辦法。”

她說得溫言細語,沉默不語的青年坐在一旁靜靜聆聽,眼底隱隱泛起亮色。

像是狗狗抬起一雙人畜無害的眸。

謝星搖被看得一噎:“怎麼了?”

溫泊雪靦腆摸摸鼻尖:“我隻是覺得,你好厲害。”

他不好意思地撓頭:“我學曆不高,什麼都不會,隻能拖後腿……演戲的時候也是這樣,全劇組都希望我好好發揮,我也想演好給大家看,結果一開拍就緊張,表情全都很醜很奇怪。”

“修真界不考演技,也沒有高考。”

謝星搖笑:“我有傷在身,戰鬥力不強,進入江府以後,就靠你應付那些妖魔鬼怪了。”

溫泊雪挺直脊背:“嗯!”

*

謝星搖多是外傷,經過醫館大夫的精心診療,再服下溫泊雪帶來的仙家丹藥,不過三日,傷口就好了六成。

三日之後的今天,正是江府選拔樂師的日子。

江承宇自知對不起白妙言,因在上次的大婚害了她全家,決定將此次婚禮辦得恢宏盛大,用作賠禮道歉。

謝星搖想了很久,始終沒弄明白前後之間的因果關係,無論這出婚禮有多出彩,那些死去的白家人難道還能從土裡爬出來不成。

晏寒來傷得太重,仍需待在醫館療養,她與溫泊雪順路買了古琴,行至江府,正值正午。

江承宇掩藏狐妖身份,靠酒莊生意積攢了不少銀錢,江家府邸自有一番氣派景象,入眼便是碧瓦飛甍、高牆深院。

謝星搖左右打量,聽身邊的溫泊雪悄聲道:“這易容術,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她安靜點頭。

原主和江承宇是老熟人,一旦被他認出,隻能落得個被殺人滅口的份。她和溫泊雪同為法修,變出一張相貌平平的假臉不算困難。

“二位可是前來應征的樂師?”

一個小廝模樣的少年守在門邊,禮貌笑道:“請隨我來。”

江府偌大,入門便是一條寬敞幽徑,兩邊青樹翠蔓參差披拂,綠意濃濃。

據原文所述,此地九成複刻了白妙言曾經的家,用來烘托渣男的深情。

穿過園林,可見一處立於湖中的涼亭。亭子裡坐著衣衫華貴的男男女女,中央則是個秀美女子,正在彈奏箜篌。

箜篌之聲輕柔如風,初時清淺微弱,好似清潭流波,繼而恍若銀瓶乍破,急促而澎湃地奔湧而出。

謝星搖:“這是個高手。”

倘若所有樂師都是這個水平,以她半吊子的技藝,肯定沒戲。

箜篌聲畢,旁側幾人竊竊私語。

“的確不錯,但總覺得差了那麼點意思。”

一名中年男子雙手環抱,麵露糾結:“就,不刺激不激烈,不能打動人心。”

另一個端坐著的女人點頭接話:“整首曲子都很好,隻不過太好了,反而讓我印象不深。”

這分明是在故意刁難。

“說話的男人是江府管家,原著裡寫過,是個被蒙在鼓裡的普通人;至於那女人,是江承宇娘親。”

謝星搖蹙眉:“白妙言剛醒,江承宇必然日日夜夜照看在她身邊,沒心思管這種應征樂師的閒事,所以讓他娘來當評委。”

應征的要求如此苛刻,她十有八九入不得他們的眼,看來得提前想好備用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