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們聽說過唯物主義麼?……(1 / 2)

江府一群人神色複雜地走了。

溫泊雪被汽水嗆得直咳嗽,一見謝星搖與晏寒來,麵上更紅。

月梵頗為心虛:“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不久之前。”

謝星搖心知他們臉皮薄,特意岔開話題:“江府懷疑我們來自仙門,多虧師兄師姐察覺動靜,特意上演這樣一出好戲,我們才能擺脫懷疑。”

她這話一舉兩得,既能化解溫泊雪的尷尬,同時也向晏寒來編了謊,用來解釋方才那些古怪的動作。

她說罷目光一轉:“我本打算向你們傳音,卻被人壓住了。”

這話裡噙了點兒問詢的意思,晏寒來被冷不丁盯住,神色如常:“我若不壓,謝姑娘是等著傳音被江家人察覺麼。”

“……江家人?”

“靈狐感知極強,她又對你下了個窺神咒,一旦催動靈力,必然露餡。”

她完全沒察覺自己何時被種了咒。

謝星搖皺眉:“你怎麼知道我要傳音?”

對方笑出一道氣音:“謝姑娘還能想出什麼高深法子?”

這是在暗諷她思緒淺薄。

謝星搖也笑:“晏公子能立馬想到這一點,豈不是所思所想與我相同?”

——要傻一起傻,你彆想占便宜。

溫泊雪看不出這兩人的明爭暗鬥,聞言恍然大悟:“我知道!這是心有靈犀!”

此話一出,立刻收獲兩道不善的視線。

“說回正事。”

謝星搖向身後看上一眼,確認再無他人,小心翼翼關好房門:“整個江府心魔異動,你們應該有所覺察了吧。”

溫泊雪如同回答老師問題的小學生:“嗯!”

“以江承宇對白妙言的癡迷程度,定會折損修為救她,為她破除心魔。雖然可以等心魔退去之後,與他殊死一搏——”

謝星搖用指節扣扣桌麵,在咚咚響聲裡再一次開口:“不過……我想到另一個更好的辦法,你們願意試試嗎?”

溫泊雪:“……啊?”

他是當真懵了。

謝星搖口中那個“不夠好”的辦法,正是《天途》原文劇情。

他們趁江承宇虛弱之時動手,結局是江承宇白妙言一並死去,幾個主角都受了重傷,好在保住一條命。

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生路。

但正如之前討論的那樣,一旦撞上江承宇,他們有很大幾率落敗。

“突破點在於,白妙言之所以對江承宇死心塌地,全因中了他的媚術、記不清過往事情,而且不知道他在殘害鎮中百姓。”

謝星搖頷首,為二人簡略敘述今日發生的種種。

她曾經覺得這個故事匪夷所思,在心裡吐槽過千萬遍矯情的虐戀,然而事到如今,一切終於解釋得通。

白妙言之所以心生魔障,全因心心念念曾經的白府。奈何媚術仿佛堅韌的鎖,每當她想要逃離,都越來越緊、越來越折磨。

說到底,她隻是個苦苦掙紮的可憐人而已。

“江承宇要破心魔,定會獻上他們二人的定情之物,以情破魔,把愛欲刻進她識海。”

謝星搖:“那麼問題來了,如果在破除心魔的重要關頭,有另一件東西代替定情信物、斬斷她識海中虛假的記憶呢?”

月梵雙眸一亮:“她說不定能清醒過來!”

“白妙言被供養這麼多年,修為一定不低,若能得到她的助力,扳倒江承宇輕而易舉。所以接下來的問題是,我們應該給她什麼?”

謝星搖點頭:“一個與白妙言有關的、於她而言比愛情更重要的物件——”

“你們還記不記得,白家有把祖傳的刀?”

*

“也就是說,你想用那把刀破開白妙言的心魔。”

溫泊雪重重落地,收好浮空的百裡畫卷,好奇朝四周看了看:“嘶——這白家老宅怎麼陰氣森森的?”

按照白日裡說書人的說辭,那把刀仍留在白府。他們要想取刀,必須禦器飛行來這個地方。

月梵雙手環抱,打了個哆嗦:“不是說這屋子鬨鬼嗎?全家人慘遭屠戮,怨氣深重不得往生,那白老爺還整夜瞎轉悠呢。”

在場除了晏寒來,全是生長在五星紅旗下的好少年,哪曾見過怪力亂神的事兒。

溫泊雪吞了口唾沫,他連看懸疑電影都會被嚇飛。

“白家人以捉妖驅魔為己任,就算變成鬼怪,應該也算不得怨靈。”

謝星搖心裡也有點打鼓,見他倆犯怵,輕聲笑道:“保持平常心就好,它們總不可能突然出現,專程來嚇唬——”

她話音未落,忽然聽見斷井頹垣邊的一聲悶響。

謝星搖止住跳起來尖叫的衝動,迅速後退一步,拉住身旁那人的衣袖。

暗夜之中唯有月色澄明依舊,亙古不變的皎白瑩光映上不複當年的敗落院牆,一抹黑影自屋頂躍起,原來是隻路過的貓。

砰砰跳動的心臟趨於平緩,她悄悄鬆了口氣。

再抬眼,心口又緊緊繃住。

方才的變故突如其來,謝星搖出於本能抓住一人衣袖,回過神來,才發覺那是件似曾相識的青衣。

對上晏寒來雙眼的刹那,她太陽穴重重跳了兩下。

對方的鳳眼瞧不出笑意,偏生嘴角一勾:“保持平常心。謝姑娘字字珠璣,在下自歎弗如。”

謝星搖回以假笑。

這段插曲匆匆過去,她隻當一切從未發生,抬頭環顧四周。

原是玉樹鶯聲,江南水榭,哪知盛景最易冰消。這屋子被當作鬼宅久了,少有外人踏足,院落的高牆綠蔭處處,透過斑駁爬山虎,能窺見被大火灼燒過的烏黑。

黑漬肆意生長,在月光裡宛如鬼魅在張牙舞爪。夜色沉沉,若有似無的壓抑感如影隨形,偶有風聲掠過,像極嗚咽,惹人心慌。

目光經過庭院正中,謝星搖腳步頓住。

一把長刀深深插於地麵,力道之大,將兩側地板破開蛛網般的裂口。

這裡的一切都老舊蒙塵,長刀卻鋥亮如初,月光被刀鋒斬碎,化作片片漣漪,流連刀尖。

溫泊雪鼓起勇氣上前一步:“這應該就是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