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宣撫使還有“撫綏邊境”之責,一定程度可涉政,職權還比單純的省級軍分區司令還要大得多。
他今年才二十四歲。
憑戰功,憑自己,楊蘇兩家上一輩才開始參軍,到他時,根基還很淺,借不上多大力,他是憑戰功和硬實力上位的。
年紀輕輕就一躍超越了父輩,現在兩位父親是他麾下副將。
楊延宗就是楊蘇兩家新一代的領頭羊,現在兩家人都以他馬首是瞻的。
這樣一位人物,如果不是這次政鬥風波,大概會繼續扶搖直上的吧?
蘇瓷回到後院,灶房爐口前蹲著個濃眉大眼英氣勃勃的年輕姑娘,這是她姐姐蘇燕,蘇燕已經幫她另一邊灶點上火,從水缸舀了半瓢水燒著,姐妹倆還來不及說話,便聽見遠處一陣急促馬蹄聲。
蘇燕兔子一樣竄了出去,趴在牆頭看了小半刻,回來告訴蘇瓷:“沒有,要不到糧。”
姐妹對視一眼,蘇燕說:“我回去收拾收拾。”
說完一溜煙回了隔壁姐妹共住的東廂,把床上剛回來擺開沒兩天的行李折疊收拾,重新打包成大包袱。
這都第三次派人去府城請求調撥軍糧了,撥不下來,軍鎮糧食已徹底見底了,不想餓死的話,軍鎮就得放棄駐地,遷移離開了。
蘇瓷沒有阻止蘇燕,因為她知道接下來的劇情發展還真是這樣的。
——她也是前兩日被父親接回家時,聽見軍鎮有人私下議論什麼“七夕鬼旱”,這個特殊的詞彙勾起腦海裡的記憶,這才發現,原來她竟是穿進一本書裡去了!
穿越大旱災苟來苟去,提心吊膽小半年,好不容易等到家裡的事終於塵埃落定——雖父親被貶謫成低級武官還負傷發配到邊陲軍鎮,但好歹一家平安,這就好。但誰知蘇瓷一口氣還沒鬆完,就發現自己原來是穿進一本操蛋的書裡去了!
書名叫什麼《以柔克剛:庶女成凰》。
蘇瓷:“……”
蘇瓷概括一下,故事情節大概就是一個出身普通但聰穎的庶女因為嫁對了人,坐著順風車走上人生巔峰的故事。
男主是個梟雄,一個差不多朱元璋式的人物,普通小鄉紳出身,年僅二十四,就越過兩家父輩,成為兩位父親的上司,成為兩家的領頭人,不管戰力和手腕能耐俱一等一。
他在激烈政鬥奪位傾輒中曾一度被犧牲淪為棄子,被挑斷右手手筋,發配到邊陲小軍鎮。
故事差不多就是從這裡開始的,野心勃勃的男人永不言敗,男主渡過這一段低穀之後,趁勢而起,割據一方,從權臣到雄主,最後奠定日後天下一統的關鍵格局。
總之非常非常厲害。
他冷漠,殺人如麻,心硬手狠,唯一能被溫情軟化,聰穎的女主發現這一點後,收斂所有棱角,用柔情和他糾纏半生,被這個無情冷漠的男人虐心虐心,到了花甲暮年,才終於得到他的心。
反正一句話概括,這男人有多流弊,他就有多難搞!
堪稱蘇瓷看過的小說裡最難搞的男主,沒有之一。
好的,扯遠了,說回現實。
說到這裡,想必這個男主是誰大家都很清楚了。不過吧,但其實這裡頭也並不關蘇瓷什麼事,因為她不是女主,她隻是一個炮灰工具人。
她出場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給女主一個不大好的出身,以及給女主的婚事增加一些曲折性和命運的不定感。
原主作為男主楊宗延的未婚妻,她很美,堪稱原書顏值頂配,但可惜有顏沒腦,她將會不作不死,明明和男主定婚卻另有心上人,和情郎暗通款曲不說,還在軍鎮遷移的路上出去私會情郎繼而被男主的死對頭發現了。
這位擁有無比美貌的無知少女直接在野外就被強x了,之後被拖走受儘折磨,被發現身份後還被作為豺狼對頭侮辱男主的工具,最後被受儘屈辱而死。
她死了,最後牽扯極深的兩家的婚約由以端莊慎行出名的庶妹蘇蓉接替。
蘇瓷:話說這設定也太惡毒了,作者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而且最後原主的姐姐母親父親沒有一個好下場的,姐姐為了救她死了,母親病臥不起最後在一次轉移中被追上自殺了,父親沒多久因為傷心過度心神恍惚被刺傷最後病篤,臨死前隻喃喃對女主蘇蓉說一句,“父親對不起你。”
嫡房這設定黑到簡直慘得體無完膚,連蘇棣也因為長年偏愛嫡房沒落得半點好下場。
嘔,呸呸!
作者在哪兒,假如被蘇瓷逮到這家夥,必須要用降龍十八掌錘爆她的狗頭!!
……
蘇燕風風火火出去之後,蘇瓷把缸裡的最後一點黃米舀起來,略淘了淘,然後放進滾開的小陶鍋裡。
她想了想。
自己來的時間點說遲不遲,說早也不早,情郎已經勾搭上了,但好在還沒被人知道,至關重要的軍鎮遷移的劇情也才即將開始,她的美貌還沒有被外頭的豺狼發現。
還來得及。
姐姐父母的事不用著急——反正隻要她沒事,姐姐不用救她不會死,母親也不會病臥不起,父親傷心過度就更無從說起了。
其他的也可以日後再說。
所以,當務之急,她還是趕緊先改變劇情裡原來兩家人的轉移路線吧!
——原來兩家人是跟著大部隊一起遷移的。
上述所有劇情和意外,就都是發生這個基礎上了。
她摸了摸下巴,那麼隻要兩家人改變路線,不和大部隊一起行動了,那一切豈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不管是情郎,還是豺狼,都能避開。
避開這倆就錯開了一切。
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完美!
蘇瓷打了個響指,至於後麵的事,等她解決了眼前這茬再說唄。
蘇瓷擰棉巾擦了把汗,缸裡水麵映著一張白皙如雪的瓜子臉,明豔動人,燦若玫瑰,少女一雙眼睛長得格外好看,雙目黑白分明,眼尾微微上翹,帶著幾分狐狸般嫵媚,仿佛天生含情,偏眼底又有一種不諳世事的澄澈,清淩淩的,珠玉般瑩然生光。
蘇瓷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睛能長得這麼漂亮,顧盼生輝。
荊釵布裙,甚至可以說有點蓬頭垢麵,都難掩其絕色。
嘖。
蘇瓷上輩子也很美,不過也及不上現在,但誰不想更漂亮一點呢?
所以蘇瓷心情還不錯,用勺子搗了搗陶鍋裡的黃米粥,哼哼一聲。
女主遇上她算不走運了,她可沒有襯托彆人的喜好,至於炮灰工具人什麼,誰愛當誰當去,這活姐可是不乾的!
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