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世子的人嗎?
楊延宗這是寧可錯殺,也不放過一個了。
蘇瓷咽了咽,不過她現在見識得多了,漸漸見怪不怪,不會像第一次那樣一驚一乍了。
這會腎上腺素biubiu往上走,她連濕衣服都沒覺得冷。
楊延宗一側頭,對上一雙睜得圓溜溜的大眼睛,他臉頰血跡斑斑一身肅殺,人看著格外冰冷,他哼了一聲,掉頭就走,蘇瓷隻當沒聽見,趕緊厚著臉皮跟上去了。
“咱們去哪呢?”
蘇瓷連續問了幾次,沒聽見回答她也不生氣,繼續小小聲問一次,這鍥而不舍嗡嗡嗡像蒼蠅一樣煩人,楊延宗不耐煩蹙起眉頭,掀掀唇終於開了金口:“改裝,繼續南下。”
“哦哦。”
不過蘇瓷雖煩人了點,但她的醫術業務卻是非常純熟且高效。
一行人狂奔出十數裡,很快找到一家合適的農獵村鎮,找個避風的停下,有人出去采購衣服鞋帽和接應車馬,而蘇瓷則緊著先給傷員包紮。
她那兩個大包完好無損,都被背出來了。
蘇瓷翻了翻裡頭東西,鬆了好大一口氣,她把臨行前好不容易提純成功的半成品也帶出來了,這玩意還沒法保證安全保險,但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嘛,萬一想用沒得用時才麻煩呢。
蘇瓷摸摸瓶子和密封都完好無損,趕緊重新包好塞回去,取出胰子洗手消毒,另外還有一大瓶酒精。
這酒精她是估摸著蒸餾的,度數對不對也不知道,但有的總比沒的好。
楊延貞捂住手臂,瞪大眼睛:“你還背了一大瓶子的水啊!”
怪不得死沉死沉的,剛才跑一路快勒死他了。
蘇瓷瞪他一眼:“水屁,這玩意要緊著呢!”
她一邊和楊延貞拌嘴,一邊飛快打開消毒穿針引線,瓶子一打開大家就知道不是水了,濃鬱的酒味,楊延貞傷口不深,不用浪費她的羊腸線。
皮肉刷刷刷,血水很快就止住了,消毒敷包紮一氣嗬成。
蘇瓷搞定楊延貞,立馬奔傷勢較重的傷員去了。之所以先搞楊延貞,是怕大家驚異接受不了,有了例子後麵就不用廢話解釋了。
都是漢子,一個喊疼的都沒有,蘇瓷刷刷飛針走線,這技藝大家雖然沒見過,但效果立竿見影。
骨折傷沒有,全都是肌肉刺穿和劃傷,有個彆有難度的,但蘇瓷還是在有限的條件下克服處理好了。
原先大家都聽說過她,但見還是第一次見的,懷疑倒不至於,畢竟這是楊延宗親自安排下來的,但難免有幾分保留,這麼一下子,全都沒了。
蘇瓷生得很漂亮,卻意外的明快爽朗,一點都不扭扭捏捏,沒多大會兒,就和大家熟悉起來了。
等楊延宗回來的時候,她甚至還交到了幾個新朋友。
楊延宗看她不順眼,不過蘇瓷裝不知道,態度自然又大方,還把燒開的水端了杯給他。
楊延宗剛才提著劍去了,不知去哪了,殺氣騰騰,回來手上又沾了新鮮的血跡,可能是去解決尾巴。
蘇瓷看見了,又麻利遞了個濕帕子給他和阿照。
楊延宗擦了擦手,瞥了她一眼,這女人果然膽子賊大,軍鎮石林才過去多久,她現在倒一點都不怕了。
他把帕子扔回她懷裡,站起身:“準備一下,馬上出發!”
林亦初等負傷很輕或沒傷的,很快就將衣物弄回來了,同時還有馬匹騾車。
他們迅速換裝,偽裝成一隊回程鏢師。
蘇瓷是女的,換衣服麻煩點,林亦初忙著,她一溜煙溜到楊延宗後麵的樹叢和大石後,蹲下飛快換衣。
他身後沒人敢去,就算方便也方便不到這裡來。
嘶,冷死了,現在才感覺濕噠噠的衣服又冷又黏,不過皮膚是熱的,大冬天跑得一頭身熱汗,應該不會感冒。
蘇瓷一邊蹲著換,一邊豎著耳朵聽前頭楊延宗說話。
接下來,他們會趕去商州,目標是一個叫馮觴的人。
這人原來是烏川大銀礦的衛都尉——就是那個被偷挖的國有銀礦,他掌駐兵及其一切事務,事發後潛逃在外,可惜運氣不好,潛逃期間犯了事被逮進牢裡了,不過由於他潛逃期間用的虛名假戶籍,所以才剛剛找到他的蹤跡。
就是這個人,和劉應兄弟裡應外合,盜挖的國礦。
據消息,他手裡還有一個私礦信物,很可能是類似秘鑰一類的東西。
而楊延宗此行兩大目的:一是劉應兄弟手中的私礦;二是那件重要物證——賬冊。
賬冊馮觴未必有,但私礦他一定知道。
而且最重要的,通過此人,是唯一能找到劉應兄弟的渠道。
現在不但要精準,還得快!
連歇都沒歇,一改裝完畢,楊延宗當即下令出發。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蘇瓷發現,現在隊伍裡的人,全部都是自己人,王府點出來的已經一個不剩了。
另外他們路上還發現了趙元,已經死光了,被皇帝伏擊之後,又不知遭遇了哪一波人馬,出師未捷,全軍覆沒了。
楊延宗蹙眉,探了探趙元的呼吸和他的致命傷,顧不上廢話:“快!”
有人趕到他們前頭去了。
必須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