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交換了名字,下午夏芙在莊園裡工作都還在想著海德溫的事,而到工作結束後,她並沒有去酒館——這幾天她都向兼職處老板請了假。
因為遇見海德溫前,她一直都以為自己要領養的是狗狗,怕對方來到新環境會應激,所以打算陪狗狗在家待幾天再說。
夏芙:……嗚!
算啦,養都養了,想到自己失去的狗狗,她抹抹眼淚,姑且在心裡安慰自己。
現在還能怎麼辦呢?隻能用些時間多陪陪海德溫了,萬一她陪他多說說話,就讓對方反應變快一點了呢?這也是好事啊!
這樣,也能減輕一點自己在奧托的要求下“欺負”他的愧疚。
晚上,清閒下來的夏芙回到房間,警惕地鎖好房門之後來到床邊,和地毯上靠坐著的海德溫麵麵相覷了一會兒。
“做點什麼吧,”夏芙想了想提議道,反正她已經決定了,奧托不打電話的時候她就摸魚好了,就讓海德溫好好養傷,“我們來看個電影吧,最近有一部新的……”
她笑盈盈拿出自己的終端,打開屏幕,在海德溫靜靜注視著她的目光中,轉而低頭看見了終端頁麵上突然跳出的通話名字。
……夏芙不由得又笑容抽搐地摁滅,將終端收回了自己的口袋裡。
什麼鬼啊!奧托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難道還要每天查崗看她抱、呃,欺負海德溫嗎?
作為貴族大少爺他就是沒事可做了吧。
麵對著海德溫靜謐平和的目光,夏芙實在沒辦法這時和奧托通話,更何況她剛剛還提出了和對方一起看電影的邀請。
……反正時間還早,晚一點再和奧托打電話吧,她想。
夏芙猶豫了一下,視線避開海德溫,掃到了床頭櫃上擺放的幾冊戀愛小說——這是她前幾天才買回來都還沒看完的。
電影是不想看了,奧托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打電話過來,打擾心情就很尷尬。
“算了,”她有點生氣,叉著腰小手一揮道,“不看就不看,我來給你講故事吧!”
……
兩個小時後,夏芙淚眼汪汪地抱著自己的戀愛小說,一邊抹眼淚一邊抽泣,話都說不完整了,嘴裡還要堅強地給海德溫複述小說情節。
“嗚嗚嗚……然後真相大白之後,白月光真千金,呃,就被接回家中。”
“公爵也意識到了自己認錯了當年的救命恩人,就把小白花,嗝嗚嗚嗚嗚,趕出了帝國。”
海德溫:“……”
室內回蕩著女孩子的嚶嚶嗚嗚和片斷的敘述聲。
黑發綠眸,麵容昳麗如海妖的Alpha少年側頭傾聽著夏芙的聲音,神情平靜,眼神卻不知何時帶出了一絲茫然,他甚至略蹙起眉,嘗試從那個名叫“夏芙”的女孩支離破碎的言語中,拚湊出對方為之哭泣的這個故事的主線。
然而再怎麼努力,也隻能記起來故事裡的幾個角色互相之間誰打了誰巴掌,誰掏了誰的腎臟,幾個Omega為了爭奪A主角彼此撕逼坑害,以及那位公爵總是掛在嘴上“Omega,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之類的……不明所以的發言。
同異性相處經驗為零的海德溫微頓了頓,下意識看了一眼遠處正沉浸故事結尾裡的夏芙,不知道該不該提出心裡的疑惑。
總之是不是先要安撫她一下?海德溫遲鈍地想著,畢竟她手邊的終端已經響了三次,按昨晚的情形來說,大概率是奧托親王來的通訊,再不接的話這女孩會因為怠慢親王而受到懲罰吧。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不太想見到麵前這個生機勃勃的人落到那般淒慘的境地,於是少年便將目光平靜地放遠,笨拙地試圖讓她從情緒中脫身,“……那個白月光既然和公爵在一起了,就是很好的結局。”
“嗚嗚嗚嗚嗚嗚但是這根本不能算是he嘛!白月光的心臟和腎肺肝都被換給公爵強硬地換給小白花了,雖然公爵道歉承認錯誤之後就和好了,但是她怎麼過得了這個心結呀嚶。”夏芙咬緊小被單繼續淚眼汪汪。
海德溫:……
夏芙一邊哭一邊講故事的時候他聽得七零八落,根本沒拚湊出主線,原來竟是這樣的故事嗎?
為什麼、這個白月光在五臟六腑都被掏出來換給彆人之後還能活下來。
……還有為什麼,這個Omega居然最後能和公爵和好,她沒有殺了他嗎?以枕邊人的親密程度而言,這應該很容易做到。
少年沉思起來,目光悠遠,美貌而沉靜的臉龐充滿了思考人生哲理般的睿智。
“不要哭了。”
海德溫深思熟慮了一分鐘,便沒再勉強自己本就不敏銳的思緒理解這個故事的邏輯,躊躇之後,隻好再一次嘴笨地道:“這是現實裡不會發生的事。”
“唉,我知道啦。”夏芙抹抹眼淚,抽抽搭搭地從床上下來穿好拖鞋,順手拿好手裡的終端,“就是覺得現實裡總有這樣的事吧,明明為愛情付出很多,卻被最親近的人傷成這樣什麼的。”
“不會有。”海德溫垂下眸,低聲回答道,這幅鎮靜而篤定的模樣讓夏芙忍不住悄悄看了他一眼。
咦?她悄悄想,狗狗這是要安慰她嗎?
“……沒有人在被全部換掉心臟,以及腎肺肝之後還能活下來。”
花了幾秒鐘組織了一下言辭後,海德溫便目光平靜地看向她,以這是一種常識的語氣,慢吞吞地以自己鬥毆多年的經驗分析道,“所以放在現實裡,這個白月光在第一章中就會死,就不會有接下來的故事了。”
……可惡,原來不是安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