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話劈裡啪啦匣子拉開:“不用想都進不了,我要是他我都不好意思往那個門下走,做生意的有什麼高貴,掙那麼多錢有什麼用,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愛錢。你放著我們大院兒裡那麼多根正苗紅正直善良的大好青年不要,竟然一時頭昏把自己嫁給個唯利是圖為富不仁的黑心商人,我是你爺爺我也得氣死。”
“彆說了。”薑明枝越聽越心亂,忍不住出聲阻止。她知道爺爺一直以來對未來孫女婿的要求是什麼,再一次感到絕望。
宋星又笑著打趣:“所以說呢,有些事情不能看隻看表麵,人不能有點錢就開始眼高於頂瞧不起娛樂圈玩old money搞階級鄙視那一套,簡直是缺少社會主義毒打,因為不是我們薑大小姐進不了路家的門,是追本逐利的黑心商人,根本進不了我們薑大小姐的家門。”
隻是薑明枝作為當事人,聽著宋星的打趣,不怎麼笑的出來。
她緩緩出了口氣,問:“你那小道消息從哪兒聽來的,到底是真是假?”
宋星:“真的啊,沒事嚇你做什麼。”
“他昨晚來了紫悅星河是吧,你如果暫時想不到解決辦法的話,要不你先跟他商量商量,讓他以後換個地方住,反正平城那麼大不住在一起的話一年應該也見不了幾麵,我覺得應該沒問題,不會被發現的。”
薑明枝表情麻木:“你覺得這話我開得了口嗎,我好意思嗎。”
她抬頭環顧這套位於頂富地段的五百平頂級平層。
當時她異常想獨立不想再回家住,恰好拍戲掙了錢想給自己買套房子,考慮到自己各種各樣的需求,看中了紫悅星河這裡。
結果現實很令人失望,紫悅星河要打造平城最頂級的樓盤,對於買家的資質審核嚴苛到變態,不僅對買家的資產收入有要求,還對買家的身份背景以及職業規定苛刻。
薑明枝作為一個娛樂圈走流量路線的話題女明星,即便拿著再多的錢也買不到這裡的房子。
自己買不了,她又不想開口求家裡,所以雖然舍不得也隻能放棄這裡打算另選地方,結果路謙得知她想買紫悅星河,一句話便幫她搞定了。
薑明枝那時才知道原來紫悅星河隸屬於港城路氏旗下的德申地產。
比她原先想買的還要好,樓盤裡最頂級的樓層和戶型麵積,當然價格也最貴。
並且路謙在幫她買房子的時候還順便告訴她不用再給錢,產權上是你的名字。
所以這房子名義上是薑明枝的,實際上是路謙送的。
現在如果讓她開口叫路謙以後不要再來這裡住的話,薑明枝覺得自己還沒有厚顏無恥到那種程度。
路家的房產遍布世界各地數不勝數,平城的地盤也隻多不少,但是路謙這幾年隻要來平城,都會住在紫悅星河。
這次如果真的常駐平城,肯定也會住在這裡。
莫名,薑明枝腦袋裡又蹦出來“回家”兩個字。
這裡是她的家,這裡……似乎也是路謙的家。
路謙的家。
薑明枝掛掉和宋星的電話,晃了晃腦袋,裡麵亂的一團漿糊。
她在手機上搜了搜路氏最近的動向,跟剛才宋星給她分享的那條鏈接內容一樣,幾乎各大媒體都報道了路氏集團在平城設立全新總部的消息,隻是都沒有提起說路謙以後會常駐平城。
不過很顯然,既然要設立全新總部,那麼就需要一位不可或缺的人物。
薑明枝翻看這些內容大同小異的新聞。
她知道,當路謙不在這裡的時候,他們鮮少在一起,她是頂流女藝人是薑家小孫女,沒有人會認為她會跟路謙有什麼交集。
她的戶籍係統上婚姻狀況甚至都是單身,因為兩人隻是在拉斯維加斯注冊結婚,並沒有再在國內的戶籍係統辦手續。
可是一旦路謙以後常駐平城,像昨晚一樣,他們即便不住在一起也會經常見麵,於是這段關係便好像一顆已經被點燃了引線的炸.彈,隨時會公開爆炸。
炸掉娛樂圈就算了,更主要的是會炸的整個薑家地動山搖,炸到她體無完膚,一輩子被關小黑屋。
薑明枝頭疼地扔掉手機,身子靠在椅背上。
她當初怎麼就那麼單純地認為路謙隻是個普通的,不認識她的,有點閒錢且合她眼緣的帥逼呢?
不光英文,連普通話都說的那麼標準,她一個土生土長的平城人愣是沒有聽出丁點口音。
她以前跟一個港城來的男演員搭過戲,那一口國語說的,新官園的鸚鵡聽了都搖頭。
薑明枝起身在房間裡走了走,最後乾脆打開電視,企圖聽聽電視背景音緩解她現在的心情。
最後翻來覆去挑了個自己上過的綜藝。
薑明枝一直盯著電視渾渾噩噩發呆了一個下午,臨近傍晚的時候,她終於聽見開門聲。
這回她沒什麼噠噠跑到背後叫“老公”的興致,路謙走到客廳,看到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薑明枝。
薑明枝也抬起頭看著路謙。
路謙瞟了一眼薑明枝電視裡放著的綜藝,有她自己參加的一期,此刻正形象全無地在泥地裡打滾。
路謙收回視線,叫了聲:“明枝。”
薑明枝眼神認真:“嗯。”
她在等小道消息不靠譜,路謙跟他說今晚或者明天就會走。
然後路謙對著她的眼睛,開口,說的很平靜:“我以後會一直待在平城。”
“……”
他說完的這一刻,薑明枝心底僅存的那點不願麵對現實的小希冀在此時劈裡啪啦地徹底碎了。
薑明枝心碎中有些絕望地麵對眼前男人,跟她結婚的男人,想起從前港媒為眼前這個男人專門造了個名詞:Herbert hunters。
因為無數想嫁進路家嫁給路謙的女孩們,她們被媒體統稱為“赫伯特獵手”。
薑明枝完全能理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女孩前仆後繼地想要當獵手,把他當獵物。
這麼一隻高貴的獵物,坐擁巨額財富,眼裡卻似乎從來沒有一丁點笑意,鮮少露麵的幾個媒體鏡頭剪中影,永遠透著居高臨下的冷漠與疏離。
他也會笑,但他即便嘴角在笑,表情告訴你在笑,但眼神也是冷的。
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裡,她曾親眼感受過他笑容裡的殺氣。
如果誰能夠俘獲到這樣的一隻獵物,能夠聽到他向你述說臣服,向你低下他高貴的頭顱,這種誘惑,無疑致命到極點。
確實很致命,薑明枝想,隻可惜現在,不是港城也不是拉斯維加斯,這裡是平城,首都,她從小在大院裡長大,隻講究根正苗紅。
然後薑明枝想起了宋星對路謙的形容,更貼切的。
一個徹頭徹尾的,傲慢,冷血,刻薄,唯利是圖到連親妹妹都能為了利益聯姻嫁出去的黑心資本家。
這樣的人彆說是娶你,恐怕光是靠近你家大門,就會被你大伯直接叫保安轟走。
會嗎?
薑明枝的確不敢保證不會。
於是麵對路謙,她第一次,問得十分誠懇:“你知道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的後麵是什麼嗎?”
然後路謙臉上有了一絲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