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我頭皮一麻，嚇了一激靈，胸口突突直跳，心道：“這是人是鬼，這裡不讓進的嗎，怎麼辦，怎麼辦？”

這時，其中一人猛地將臉湊近，咧開嘴道：“跟我們走吧！”

我趕緊向後挪了兩步，顫聲問道：“去、去哪兒啊？”

然而，另外一人不由分說，早已邁步上前，伸出鐵鉗一般的手爪，握住了我的胳膊，獰笑道：“去了不就知道了？走吧！”說著，便同剛才那人一道，拉著我向下方的集市走去。

一路上，我們經過那些攤檔，我注意到，其中的貨品可謂千奇百怪，除了尋常的器皿、藥材、皮毛之外，竟還有不少平日裡難得一見的東西——

比如，行至一處攤位，上麵密密麻麻擺滿了青銅、金玉等物，每一件都精美絕倫，絕非尋常人家所有。此時已有些見識的我知道，那些都是明器，而且出處非同小可。

又行一段，一個攤子後麵支著一麵帷幔，轉過去時，卻發現帷幔背後竟站著一排“死人”，個個臉色慘白、臉頰凹陷、雙眼空洞，沒有一絲活氣。

“啊！”我不禁叫了一聲。

左手邊那人回頭笑道：“彆怕，那些都是‘人機’，喂飽了藥，很聽話！”

我頭一回聽說這個名字，忍不住回頭又稍稍望了一眼，問道：“那他們到底是死是活？”

“活的！”那人答道，“死人還怎麼行動？”

“活的？”我心頭一凜，實在無法想象，一個活人要經受怎樣的過程，才會變成那副模樣，“喂藥麼？”

“那他們有什麼用？”我追問道。

“殺人！”那人有些不耐煩地答道，“你也可以命他們救人。總之，你隻要花錢買了，叫他們做什麼，他們便做什麼。”

我在二人的挾持下漸行漸遠。我再次回頭，望了望那些“活死人”，說不清是害怕還是同情。把活人做成傀儡一樣的工具，如此詭異的事情竟然在這裡毫不避諱地發生，「鬼市」的可怕之處我算是領教一二了。

又行數十步，我被帶到了那座石砌廣場上。這裡本就有很多人，三三兩兩地站著。廣場中間有一座石台，高約兩、三丈。台下有兩扇石門，此時正緊緊閉合著。門前地上，盤腿坐著一人，雙目微闔，麵色如鐵。儘管此時廣場上已略顯擁擠，但此人的麵前卻十分空曠，似乎大家都不太敢靠近這裡。

那二人將我帶到石門前。

坐在地上的那個人，似乎對我們的到來早有準備，眼也不抬，便啟動機關將石門打開了。

“進去吧！”我左手邊那人說道。

就在這時，廣場上傳來一聲聲細微的騷動。眾人開始議論紛紛，並向我投來或疑惑、或惱怒的目光，但他們的行動也僅限於此，始終不敢靠近這裡。

石門在我身後關閉，出現在我麵前的，是一條極長的階梯，一路向下，不知通往何處——

“這是要去哪兒？”我再次提問，儘管我知道不會得到任何答案。

不料，我右手邊那人卻答道：“有人想見你！”

“誰？”我大感意外，連忙追問。

可對方顯然不打算繼續回答了。

“走吧，下去就知道了！”左手邊那人催促道。

於是，我便跟著二人繼續向下走去，大約又行了半炷香的工夫，終於來到階梯的最底部。

這是一座地底溶洞，四壁皆為岩石，下方則是潺潺的流水。我們三人腳踏的，正是水麵上一塊半圓形的石台。石台與岩壁相連處，開有一扇木質小門。我們剛在石台上站定，那小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