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姨做好早餐，在喂小冰箱，“之前二期房完工，最近幾天好像有人搬進來，離我們近的側門可能會堵車。”

“好，我讓司機繞過來。”

剛進公司大門，前台接待叫住了她，“林總，有你的花。”

“我的？”林笙略感驚訝，從她手裡接過，一枝粉色的鬱金香，由透明的塑料紙包著，沒有附帶卡片。

收到花，早起的不愉快全數散去，“誰送的？”

前台說不知道，拿出便簽，“隻留了便簽說是送給您的。”

如果是一大捧花，在不清楚是誰送的情況下，林笙不會收，但一枝花，她便沒拒絕，笑了笑，帶著花坐電梯上樓，特意讓助理找了花瓶，養在靠窗的位置。

工作上她需要做的不多，全憑心意，把電腦打開坐桌前，大多時候托著下巴，什麼也沒想，對著窗戶放空腦袋。

聞然敲開門，聽到一聲進，進門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林笙背對著她，粉色長發垂落肩頭，幾縷飄在空中，在陽光裡閃著細碎的光，她注視著落地窗，一旁的桌子很乾淨，隻放了一個窄口花瓶，粉色鬱金香斜倚著瓶口，與望向它的人遙遙呼應。

聞然輕步走近，停下時，林笙回頭，“我知道你進來了。”

聞然笑吟吟，“你知道是我？”

聽腳步節奏，確實是聽出來了。不過林笙不可能承認，“我又不參與公司的項目，這個時間點大家正忙，大概不會有人來找我。”

“所以我來了。”意思是，知道你孤單，我來陪你了。

林笙哼了聲，聞然看向素白背景下的花，“還喜歡嗎？”

林笙抬頭看她，“你送的？”

早上看到看便簽上的字跡就猜到了，但林笙沒那麼自信一定是她送給自己的。不堵車的話，聞然公司離這有二十分鐘的車程，遇上早高峰，就更久了。

“嗯。”聞然放背後的手拿到身前，憑空出現一朵盛開的香檳玫瑰，“路過花店看到了，想你會喜歡。”

“看來你對‘路過’有不同的理解。”林笙挑眉，左手撐著臉頰，右手伸出去，五指攤開，勾了勾，聞然把花放她手心，指腹蹭過她的肌膚，沒移走。

林笙不給她多餘接觸的機會，拿了花，乾脆收回手。

聞然雙手撐在她麵前，林笙低頭，指尖輕撥花瓣，“怎麼想到送花了？”

她的動作緩而柔，神情慵懶，聞然吞咽了下喉嚨，改看向她的手腕，青色的脈絡半隱半現在雪白的皓腕，“追求喜歡的人，都是要送花的吧。”

“沒追過人，不知道。”林笙走向窗邊，把花插花瓶裡，拿起包，“我吃飯去了。”

“一起嗎？”維特的人隻需要下午派個人來跟進就行，聞然在上午，還是接近飯點的時候找自己，林笙猜也猜到了她的想法。

“有約了。”

看到她不開心地抿了下嘴角，卻又不敢表現太明顯的樣子，不要太好笑，林笙神色愉悅，眼神催促她離開，自己關上辦公室的門下樓。

電梯裡她下意識掏出車鑰匙，才想起自己沒開車，司機家裡有急事，上午剛找她請了兩天假，怎麼過去是個問題。

附近有地鐵，但快到下班高峰期，林笙搜好路線，猶豫著要不要坐地鐵去。

“想去哪？我送你。”一輛黑色卡宴拉風地在她旁邊停下，主駕駛的人靠著車窗，“再晚點會堵車。”

在外麵熱得厲害，林笙拉開後排車門，“海城美院，謝謝。”

把她當司機了，司機小聞默默關上車窗，彙入車流。

林笙低頭發消息，邊問：“你平時很閒嗎？”

“比之前時間要寬裕，我媽媽病好後替我分擔了不少。”聞然透過後視鏡看她，怕自己提到梁如錦會讓她不高興。

“挺好的。”林笙一切如常，感歎她大學還沒畢業就能獨當一麵。

“這個月底我的畢業典禮，你會有空嗎？”

“不知道。”如果去的話，以什麼身份？她同學問起她們的關係，總不可能說是前女友吧。林笙又不想直接拒絕，隻好模糊了說辭，給自己選擇的餘地。

聞然沒有多問下去，怕再問下去會得到明確的拒絕。

林笙在美院門口下車，接人路晴看到她，撐著遮陽傘走過來，“老師今天中午回家吃飯了，他說午休完再過來。”

“那我們先吃飯去。”林笙合上車門，指向對麵，“老地方？”

“行啊。”

兩人共用一把傘，氣氛融洽，等紅綠燈的空隙裡不知在說些什麼，聞然坐車裡，目睹全程，她煩悶地拿出打火機，開開合合，最後抽出一根女士香煙，點燃，淡淡的白色煙霧在車內散開。

人越走越遠，她閉了閉眼，想起那張撕成兩半的照片。

周盈勸她不要解除婚約，並拿出照片，講述林笙路晴師姐妹深厚情誼，聞然沒信，因為她曾跨越半球飛到巴黎，親口得到了林笙的答案。

“聞然姐，你在她那已經翻篇了，破鏡難圓。”這是周盈最後留下的“忠告”。

說不太清當時心情，總之她暴露了恐慌的本色，撕了照片，揚手拋在空中。

好像這樣就能說服自己，林笙身邊還留有她的位置。